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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乾清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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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绫垂下眼睫。

不知道她此時說的話,與甯澈夢中之人是否會有片刻的重合。

“阿澈,放手吧。”

*

待到卯時,更鼓房的鼓聲響過,便會有管事牌子進乾清宮來,準備好洗漱用的溫水和帕子侯着聖駕晨起。

夏绫和譚小澄這個時候也可以下值回去歇息了。

出乾清宮時,東方的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一夜未睡,夏绫的精神有些恍惚,下了漢白玉台階後,她倚在牆邊上緩了一會。

譚小澄以為她是被吓着了,憂心的問:“小喬兄弟,你沒事吧?”

夏绫搖了搖頭,隻是覺得心裡的什麼地方不太舒坦。

“小喬,我覺得你還挺厲害的。如果是我頭回當值就遇到這事,估計魂早就吓沒了。得虧主子沒醒,咱倆這也算是有驚無險。”他扶住夏绫,兩個人一起慢慢往外走,“我猜你那也沒什麼吃的,要不你跟我到河邊直房去吃一口吧,等回來你再休息。”

夏绫的确是覺得有些餓了。她揉了揉肚子:“這倒是行。不過我得先去把狗喂了,要是它看不見我,估計又得拆家。”

果然,小鈴铛見了夏绫,咬着她的衣擺,死活要跟她一塊出去。

夏绫頂着兩大團烏黑的眼圈,實在沒有力氣再跟狗吵架了,隻能将它帶上。

這個時候,河邊直房的其他人已經各自去當值,便隻有夏绫和譚小澄兩個人。

“小喬兄弟,你先去屋裡坐會,我去準備吃的,很快就好。”

譚小澄幹活利落得很,挽起袖子取了面粉揉成面團,沒一會功夫,兩張熱騰騰的烙餅就出了鍋。

他掀開壇子,見裡面隻剩了最後一個鹹鴨蛋,也一塊拿出來都給了夏绫。

剛出鍋的烙餅就是香。夏绫一塊一塊撕着吃,或許是累了,她低着頭,也想不起來要說話。

譚小澄看她這樣子仍是不放心:“小喬兄弟,你是不是被吓着了還沒緩過來?”

夏绫搖了搖頭:“可能就是第一次上值吧,不太習慣。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譚小澄倒了杯水給她:“嗯,那就好。不過這事也讓咱倆長個心眼,以後主子再說夢話,伺候的時候可千萬不能離這麼近了。”

夏绫擡眼:“他還總是說夢話嗎?”

“也不是特别經常,我大概遇上過兩三回吧。”譚小澄仔細回憶了一下,“一般事情多的時候,心思重的時候,主子就特别愛做夢,有的時候就會說夢話。”

“那他都說些什麼?”

“嗯,無非也就是在夢裡喊喊先帝。可能也有别的,但是我都沒太聽清。”

夏绫無意的将手中的烙餅揪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譚小澄歎了口氣:“唉,其實每回我聽見主子在夢裡喊先帝,心裡都怪不落忍的。先帝爺對主子那真是,尋常人家的父子都不見得能好成這樣,怎麼可能不想得慌。”

夏绫挑了挑眉:“好成什麼樣?”

譚小澄斟酌了一下道:“就是,像朋友一樣。先帝爺何等威嚴的一個人,可在主子面前,永遠都是和風細雨的。先帝爺疼主子,但又不是溺愛,怎麼說呢,就好像兩個高處不勝寒的人,能并肩站在一塊看風雪的感覺。”

夏绫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

譚小澄接着說:“咱們萬歲爺做皇太子的時候,我就跟在他身邊做長随,後來主子即了大位,我才跟着到乾清宮的。先帝爺在的那會,除了有外臣在或者遇上什麼節慶的時候,根本都沒怎麼讓主子在跟前跪過。主子稱先帝爺也不叫父皇,向來都是喊爹。”

譚小澄見夏绫興緻不高,有些關心她:“小喬兄弟,你是不是困了?那我不說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噢,沒有的事。”夏绫睜大眼,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你多說點,我愛聽。”

譚小澄本就說到了興頭上,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我記着,應該是宣明二十六年那塊吧,先帝的身子就已經有些不太好了,開始讓萬歲爺監國。那會子正趕上南邊有條大河決堤,淹死了特别多人,查來查去發現,是有官員侵吞了修河款,那大堤建的不結實,才在汛期決了口。”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萬歲爺自己下的決斷,涉事的那幾個官,有抄家的,有處斬的,有流放的。那應該是主子頭回下這種要人命的令,旨意發出去之後,他心裡覺着不舒坦,晚上就在宮道裡溜達着透氣,走着走着就到了乾清宮。”

“那會先帝爺已經歇下了,主子本來想回去的,結果先帝聽說主子過來了,又披上衣服起來,讓人把主子喊進殿去。先帝要了壺溫酒,父子倆邊喝邊聊,一直說到了三更天。後來先帝爺見時辰太晚了,就直接留主子在乾清宮裡睡了一晚上。皇太子留宿乾清宮,這種事在先頭幾朝可是少之又少的。”

夏绫覺着,自己聽譚小澄講了這麼多,至少應該跟着附和一句,真是父子情深呐。可她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譚小澄把自己給說感慨了:“咱們主子吧,說命好也好,但有時候也覺得,他其實挺難的。”

“他小時候吧,貴妃在宮裡一人獨大,他在浣衣局裡肯定過不了什麼好日子。後來好不容易熬出來了,結果又攤上那麼個親娘,唉……”

夏绫的臉色當時就有些不好看:“他親娘怎麼的了?”

“小喬兄弟,你不知道?”譚小澄說渴了,喝了口水,“萬歲爺的親娘,也就是傅娘娘,過去一直住在乾西五所,跟任何人都不往來,就好像不認識主子一樣。後來宮裡有人就傳,那其實是個瘋女人。”

“他們放屁!”

譚小澄被夏绫爆的這句粗驚呆了。

“小喬兄弟,你……”

夏绫掐了掐眉心,意識到自己是有點過于激動了,解釋道:“咱們背地裡哪能這麼傳主子們的壞話,太不敬了。”

“你說的對,這話我也不敢亂說。”譚小澄縮了縮脖子,“我開始聽他們說的時候,也覺得傅娘娘是個怪人。不過後來小湯跟我講,她覺得傅娘娘可能不是很喜歡主子。”

夏绫咂了下嘴:“你們别瞎說,做親娘的哪有不喜歡自己孩子的。”

譚小澄聳了聳肩:“怎麼沒有。像咱們這種進宮做奴婢的,哪個不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小湯她親娘,嫌帶着她嫁人累贅,就把她給賣了,你說這世上什麼樣的人沒有?”

夏绫竟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想想自己,不也是被親娘給賣了麼,隻不過好了傷疤忘了疼,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那麼個娘了。

“小喬兄弟你想啊,”譚小澄将小湯同他說過的話照葫蘆畫瓢都學了一遍,“傅娘娘被先帝臨幸的時候也就才不到二十歲,兩人之前又不認識,一個小姑娘跟個陌生的男人做那種事,肯定是不樂意更多些的。先帝臨幸完就完了,轉過頭來可能都不記得有這麼個人,但傅娘娘呢,不但被打發到浣衣局去,還得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跟個不認識的男人生的孩子,又能讓人喜歡到哪去。”

夏绫用手把自己的臉擋住,以免露出什麼不該露的表情來。

譚小澄還沒說完:“說到底啊,我覺得後宮裡那些娘娘們其實都挺可憐的。前朝的貴妃娘娘,你看先帝爺寵她吧,但她心裡其實苦着呢,所以才對先帝的其他妃子都那麼刻薄。傅娘娘就更别說了,命比紙薄。不過聽說貴妃娘娘對底下人還都挺好的,現在宮裡還有好多老人念先貴妃的恩德呢。”

夏绫垂下眼,漠然道:“我沒見過貴妃,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也沒見過,都是聽說的。但是小喬兄弟,我偷偷跟你講啊,”譚小澄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前司禮監的張掌印你知道不?就是何掌印的幹爹,我們都管他喊老祖宗。我覺得啊,主子在浣衣局這事,他肯定早就知道。隻不過是因為心裡向着貴妃,又或者不想給自己惹事,所以那麼多年都裝不知道,等貴妃仙逝了,才敢把這事說出來。”

夏绫白了他一眼:“小譚哥,你這消息可真是四通八達,怎麼什麼事都能讓你聽見一耳朵。”

譚小澄哈哈一笑:“這叫緝事,你懂不?我這輩子最大的理想就是能進東廠,這不得先自己練習一下,要萬一哪天讓主子給看上,就讓我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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