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不出,你總得試試别人。這天下好兒郎這般多,你也該多納幾個進院子裡。你爹我每日在這府中,實在覺着乏味,若有個小孫女陪着,想必日子更有盼頭些。”
“溫家昔日對我的仕途多有助益,從前在理縣,日子艱苦,是溫青每日照料我,陪着我,從未有任何怨言。”
“我答應過他,往後絕不納小侍。”許南神色認真。
許父也知道溫青昔日的付出,但溫青死活生不出孩子,喝了那麼多年的藥都沒一點用,難道要她們許家絕後嗎?
“爹知道,但已經過了七年,七年獨寵對一個男子而言,他應該感恩戴德。況且今時不同往日,你如今官至刑部侍郎,深受陛下看重,誰不稱一句年輕有為。”
“昔日溫家是出了些力,但那不也是我兒你自個争氣,高中狀元。不然溫家哪會瞧我們一眼,爹都看得明白。”許父苦口婆心。
許南這時決定實話實說,“爹,其實我不能有孩子,這是我的命。”
許父當即炸毛,“你為了這溫氏,竟然這般輕賤自己,他何德何能?”
他開始對溫青進行人身攻擊,“才學不出衆也就罷了,那相貌也是平平。外人說好聽點叫小家碧玉,難聽些那張臉簡直寡淡無味,細瞧都是一種殘忍。”
許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什麼玩意?溫青才學是一般,這點她承認。但是溫青那張臉,居然有人覺得寡淡無味嗎?
白天端方自持,透出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淨感;晚上眉眼含情,清冷被沖散,别具一番風味。但不管怎麼樣,都是十分出衆的長相。
她爹眼光已經高成這樣了嗎?許南眼神不自覺看向外面,還是說一直都是她情人眼裡出西施?
許父從來不是會因為不喜,就随意“诋毀”他人的人。
但這時候許南還是下意識維護溫青,“爹,你不該這般說話。不管外頭怎麼說,你身為我父親,溫青的公爹,都不該這樣貶低他!”
許父被許南嚴厲的話語鎮住,嘴唇嚅嗫,“是爹的錯,一時氣昏了頭,着急了些。”
“但你聽爹的,先納個小侍,生下個孩子再說。你表弟便很好,你方才不是也瞧着入迷了嗎?”
“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女兒不會納小侍的。你想要孫女,我可從許家别處,過繼個孩子來陪你。”
許南大步離開。
走出房門便瞧見了站在院子中央的溫青,低着頭看着眼前盛開的鮮花,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獨自站在那等她,就像過去每一日無論多晚,許南總會在院子前看到他等待的身影。
“站在這可有聽到些什麼?”許南攬住他的肩膀,語氣放緩。
溫青搖頭,“風聲很響,我光顧着看這被吹落一地的花朵了。怎麼了嗎,妻主?”
“哦,那沒什麼了。”許南說着把溫青的臉掰過來,正對着她。
沒什麼問題啊,很好看的。
溫青對于許南打量的動作有些緊張,臉上的表情僵住,“妻主為什麼這麼看我,可是我臉上生出細紋了?還是臉上長出别的東西了?”
“沒有,你的臉一如當年。”許南細緻地撫摸他的臉,最後攬着他回到院子。
去書房處理了會公務,結束時外頭已經暗了下來。
洗了個冷水澡,許南這才回房。輕輕講房門推開,一眼便瞧見了坐在書桌前看書的溫青。
漆黑光澤的長發垂過丘臀,貼身的裡衣勾勒出微微塌着的腰身,瞧着精瘦有力。
她放輕腳步,一下伸出手摟住這截腰身,腦袋湊到他脖頸,“再看什麼?”
溫青對她這樣的動作習以為常,聞言側頭想要看看她。柔軟的唇瓣擦過許南的臉頰,兩人呼吸交錯,視線交彙。
書很快掉落在地,兩人從桌上轉移到床上,腦子一片空白時,許南聽到了溫青帶着哭腔的聲音。
“我很快就能生孩子了,妻主你再等等我好不好。你别看他,你别看别人。”
許南微眯着眼,有些聽不清,随意回答道:“我眼裡隻看得到你。”
雲雨初歇,許南翻身下去,平躺在床上。過了會轉身看一旁面色潮紅的溫青,戳了戳對方的臉,才說起正事。
“青青!”
“嗯。”溫青柔聲回應。
“明日你能否去濟甯侯府替我瞧瞧那禮部尚書的兒子,看看他是否是中毒而亡?”
溫青迷離的眼睛迅速恢複清明,他側頭看向許南。
“青青擅毒,這我知道。以前在理縣時,那瘟疫的方子是出自你手吧。隻是我看你并不想認下,便也沒問。”
“你放心,我已經與濟甯侯府世女說好,到時她會派人帶你去瞧。可行?”
溫青眼裡帶着光,他挪動身子擠到許南懷裡,仰頭望着她,重重點頭,“行的,我一定要幫到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