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她聽到這條魚的聲音會突然想到喬虞,敢情就是同一個人啊。也不知道換件衣服包東西,她每次見喬虞對方都穿這件褐衣,衣服上補丁的位置她都清楚。
許南徹底放松下來,心中暗藏的戒備消失。這條魚是喬虞,或者說喬虞是白魚變的,這對她來說是個頂好的消息。
“你怎麼這時候回來?現在什麼時辰?”她看向白魚,眼中帶着笑意。
“午時了,午時要吃飯,我就回來了。”許南第一句話是關心它,這讓白魚心情很愉悅。
“這樣啊。”她拿起燒餅,咬了口。
白魚一直看着她,視線從她的臉一直到看到肩上的傷口。
“你的傷什麼時候能好?”
“怎麼了,覺得我待在這很煩,想我趕緊走?”許南故意誤解它的意思。
白魚果然急了,“不會煩,傷很疼,我被石頭割到都很疼。你流了很多血,我把箭拔出來,血好不容易才止住。”
它的魚身急得離開水,魚頭撞上石床,急到要爬上來向她解釋。
還知道拔箭,用衣服包紮,學習能力真不錯。
許南微微俯身,手輕輕撫摸它的背脊,“不用着急,我知道了,你是在關心我。”
不停扭動的魚僵住了,身上開始泛紅,咻的一下埋進水裡。
她将燒餅吃完,對方還泛着紅躲在水裡。
許南拔高音量,聲音又快又急,“你怎麼了,魚公子,你好紅,好像熟了。出什麼事了嗎?”
“我沒事,我沒事。”水裡的聲音也格外急,身上的紅加深。
“沒事你為什麼那麼紅?”
“有些熱。”
“可是這洞裡明明有點涼。”
水裡沒了回應,白魚再次背對着她。
許南眼裡漾出笑意,笑聲響徹水洞。
“嘶——”樂極生悲,傷口好像又裂開了。
“你沒事吧。”許南的呼痛聲讓白魚攀升的溫度猛地下降,它在水裡一個轉身,湊到許南腿邊,眼睛帶着關切。
許南從一條魚眼裡看到關切,實在詭異詭異。竭力克制嘴角的上揚的微笑,加上肩膀傳來的痛感,讓許南的表情一時有些扭曲。
她的表情讓白魚誤以為情況很不妙,急出了哭腔,“我要做什麼,怎麼突然這樣?”
“我沒事,隻是剛剛笑扯到了傷口,等一下上藥就好了。”
“那快上藥。”白魚不停催促。
許南挑眉,“可是我的傷在後面,我一個人很難上藥,沒準還會加重傷勢。”
白魚急中生智,“我來幫你。”
“那你能變成人嗎?不然你這樣怎麼幫我呢?”許南對上魚眼,表情認真。
她又克制不住想要笑出聲。
“你、你、能不能不看我,不看我長什麼樣。”
“行啊,我閉眼。”
閉上眼睛後,“你變吧。”
沒多久,耳邊傳來腳步聲,魚變成人上了岸。
許南解開衣服,露出肩頭,“上藥吧。”
一隻顫抖的手接過許南方才拿進手中的藥膏,小心塗抹在傷口處。
傷口不大,隻是因為沾了水周圍有些發白。且因為方才的動靜,略微撕裂,滲出淺淺的血迹。
白魚小心翼翼地纏好白布,眼睛直直看着傷口,絲毫不敢往其他地方看去。
對方灼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肩上,發絲偶爾劃過她的臉頰,許南聞到了蓮子的清香。
“纏得太松了,緊一點。”許南出聲提醒。
“好…好!”白魚如夢初醒。
許南這下徹底确定了,這聲音就是喬虞。
“魚公子,我一說你就懂,你真是個有天賦的好魚。”許南勾起嘴角。
許南清楚感受到背後的人呼吸急促起來。
“怎麼了嗎?你聽上去很激動。”
“你…你為什麼叫我魚公子?”
“這稱呼不好嗎,魚公子多好聽。”
喬虞停頓了下,“你叫過其他人魚公子嗎?”
“為什麼這麼問,我隻這麼叫過你不是嗎?”許南閉着眼,發絲攏到一旁,低垂着頭,充滿誠懇。
“你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