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虞看到許南的動作，立刻直起上半身，緊張地看着她的肩膀。“你的傷又疼了嗎？要盡快上藥，不能再流血。”

他爬起身，将許南随手放在床頭的藥膏拿過來，伸出手就要扒開衣服上藥。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地步，是非對錯許南已無心理會，任由對方細心地塗抹藥膏。塗好藥膏後，喬虞還下了床，走到洞口處提回來一個包裹。

在床邊打開，翻找出一件黑色裡衣，閉着眼就要給許南換上。他風風火火，光着上半身在她眼前走來走去，絲毫不在意背後那道傷。

黑色裡衣穿上身，許南平躺在石床上，一言不發。

喬虞将換下來的衣物扔進水中，搓洗幹淨。清新的草木味傳來，許南側頭認真打量簡單披着外衣、任勞任怨搓洗衣物的喬虞。

感受到許南的視線，喬虞回頭看向她，四目相對是許南明顯察覺對方眼睛發亮、帶着純粹的滿足欣喜。

他放下衣服，雙手擦幹，跪到床邊，“下次我不會再這樣了，我會躺好，不抓着你。這樣你的傷就不會再流血了。”

他說着還把糕點推近許南，眼裡帶着讨好期待。

“我親了你，你也沒拒絕，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許南在看到喬虞任勞任怨的模樣後，神奇地接受了自己對他産生的感覺。

“我爹說隻有成親才能這樣摸我，我願意和你成親，我很想和你待在一處，每日聽你說話。”

許南收回視線，“我不能娶你，但可以納你為小侍。也不是現在，要等正夫過門後才能接你入府。”

“你願意嗎？你此前說過不願當小侍，如今你我還沒鑄成大錯。你若不願，我絕不會将今日發生的所有事說出去。”

“但你願意的話，就随我一同回江城，先住在府外的莊子。江家有三十前不可納小侍的規定，但我會努力說服我娘。我也會娶個大度、容得下你的夫郎，你不必擔憂會受到磋磨。”

多麼體貼動人的一番話，喬虞雖是妖怪，而且作為人也隻是出自貧苦人家，但她可以盡量掃除障礙。許南覺得自己願意為一時的好感付出行動，已經很不錯了。

喬虞垂下眸子，外衣随意地系着，胸前什麼都遮不住，能清楚看到上面的手指印。

“為什麼不能娶我？”他啞聲道。

“許家在江城也算有點臉面，我娘是不會允許我娶個采蓮男的。你不識字，許多東西都不懂，自然無法管家，處理家務。”許南十分直白，毫不掩飾。

“但小侍不要求這些，你隻要待在後院，每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會常常去看你。”

喬虞頭越來越低，“常常去看我，我們不能一直待在一處嗎？”

“不能，我也要去看正夫。”

“你也會親他、摸他嗎？”

“會吧，到時再看。”

喬虞沉默了，他靠近許南，濕潤的眼睛長久凝視她，“我什麼都可以學，不要别人可以嗎？”

“喬虞，有些東西不是學就可以做的。”許南聲音放柔，“若是達不到你心中所想，不如就此放棄。你我相識不到十幾日，算不上多麼深厚的情感。”

許南從人的角度出發，認為人的情感實在淺薄。就像她，會因為喬虞某一瞬的神态，或是某一舉動而生出細微的好感。但涉及其他，她也能很快舍棄。

她以己度人，也就會認為喬虞也應當如此。但卻忽略了喬虞不是人而是魚的事實，妖和人何其不同。

眼眶中彙聚的淚水終于承受不了，喬虞無聲無息地落淚。

“我應該怎麼做，許南，我要怎麼做？”

喬虞不願意當小侍，但他也當不成正夫。許南意識到再說下午也不會有結果，當即轉移話題，“好了，不哭了。這事往後再說，等傷好了再談。”

“等你想好了，或者準備好了，就來江城找我。現在，讓我瞧瞧你後背的傷。”

喬虞聽話轉身，但嘴裡依舊說着話，語氣哽咽，“我不能離開陵城，因果未了，我必須在這等待因果了結。你要離開這，等一切了結你會不會已經不記得我了？”

許南掀開喬虞後背衣服的動作停住，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疑惑道。

“因果？你在這有什麼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