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内,信王謀逆失敗,被處死。在禦江一帶原本占有一席之地的姚家受到牽連,盡數被斬。
許家跟随太女,更上一層樓,一時風光無兩。太女登基為帝,許北作為新皇的左膀右臂徹底接管許家家業。
許南原本以為好日子就要到了,她姐如今發展的這麼好,她就可以安心當米蟲了。
許家也算是一飛沖天,成為了皇商,她娘爹現在每日笑得合不攏嘴,應該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但殊不知,許母将許家交到許北手中後,原想着帶夫郎雲遊四方。但看着小女兒成日吊兒郎當的模樣,決定還是先讓其成婚收心,她們才好離開。
許母坐在飯桌前,幽幽開口,“如今一年之期已到,你此前答應的為娘都記在心裡。但娘也不是古闆之人,還是得你自個中意。”
“明日你拿着那些公子的畫好好瞧瞧,選出幾個滿意的,娘安排你見見。快些定下,否則沒你挑的。”
許南停下扒飯的手,向她姐投去求助的目光。
“妹妹也是時候成婚,你姐我像你這般大時膝下已有一女。”許北并未替她說話,反而附和她娘。
“是啊,南兒,你成日和那些個狐朋狗友玩樂,也不着家。家裡雖說可保你一世無憂,也不求你考取功名,但還是得成家啊。我們不在,還是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你。”
許父也開口勸道。
許南環視一圈飯桌,都是她的衣食父母,無法忤逆。“行吧行吧,我說過的肯定能做到。娘,你和爹盡管找來。隻是不知道我看上的人,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你們總催,但我這樣的不見得人家公子喜歡,男子都喜歡我姐這樣的。”
許南也不知道她娘爹怎麼想的,整的不像是給她選夫郎,像是要給皇帝選侍君。殊不知她在江城名聲極臭,那些好公子都恨不得離她遠遠的。
“今時不同往日,就算瞧不上你,也會看在許家皇商的名号,與你相看一番。你向來油腔滑調,哄個小公子也不難。”許母擡手拍拍她的肩。
“别讓你娘我再操心。而且這些不成,還有你那些個表弟,總有人願意嫁你。”
許南這會已經吃不下飯,“行行行,知道了。”說着,她放下碗筷,拿起帕子抹嘴,大步往外走。
走出家門,許南騎上馬就往城外走。今日她和幾位好友約好去城外看鬥雞,早上家裡非得留下她吃飯,這會已經開始了。
她揮動馬鞭,加快速度往莊子去。寬敞的大道,行至一處彎道,許南放緩速度,但還是迎面撞上一輛行駛極快且悄無聲息的馬車。
許南勒緊缰繩,調轉馬頭避開馬車。但突如其來的意外,還是驚了馬。馬不安的躁動,前蹄高高擡起,将許南甩了下去。
她當即護住腦袋,在地上連滾幾圈。馬往前跑去,獨留許南躺在地上,看着那輛馬車。
馬車絲毫沒有放慢,即便出了這意外,那馬夫還是駕着馬車往江城去,沒有絲毫停留。
“喂!誰教你們這樣駕車的,居然停都不停?”許南的聲音被甩在身後,車上的人就像已經聾了一樣。
許南火冒三丈,也顧不上身上的擦傷,跑過去牽住好不容易停下的馬,轉頭去追那輛馬車。
“停下!”她很快追上對方,與馬車并駕齊驅。她聲音響亮,又帶着怒氣,裡面的人終于有了反應。
車簾緩緩掀開,一張削瘦蒼白的臉上鑲嵌着一雙大眼睛,視線穿過車窗看向她時,沒有一絲情緒。
“喬虞?!”視線交彙,許南停下馬,驚呼出聲。
車上的喬虞顯然也十分驚訝,他探出身子,目光粘在許南臉上,眼睛立刻泛起紅。
馬車終于停下,喬虞踉跄下車,跌跌撞撞跑向她。他穿着一襲月白色衣衫,因為跌倒在地沾上灰,整個人顯得有幾分落魄。
他白了很多,身體纖瘦,後背輪廓清晰,腰身尤薄。跌倒在地時,細腰微塌,倒是有幾分弱柳扶風之态,與從前很是不同。
許南翻身下馬,“你這車夫如何駕的車,差些與人相撞,竟頭也不回離開。若是出了意外,不及時救治,死了人你這可是要被抓進大牢裡的。”
“許南。”喬虞跑到她跟前,紅着眼喚了聲。
她責備的話堵在喉間,一時語塞。
“你受傷了!”喬虞注意到許南身上衣裳的劃痕,“我太着急了,想快些進城。”
喬虞越靠近江城,心跳得越快。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讓他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響。他好不容易解決好陵城的一切,在許南承諾的時限内趕到江城。
他顫抖的手放到許南傷口處,下一瞬許南就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她連退幾步與喬虞拉開距離,“你……你……”
喬虞眼眶緩緩流下兩行血淚,臉上出現一片片白色魚鱗,整個人看上去格外妖異。
許南後退的動作讓喬虞意識到什麼,連忙伸手蓋住臉龐 ,“别害怕我,别害怕我,很快就會好,很快就會正常的。”
“你出了什麼事?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回到江城後寄了三百兩去陵城,你可有收到。怎麼瘦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