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黑霧與金光交織在一起,腳下的土地開始搖晃。狂風大作,站在山頂都能清楚聽到峽谷處水流拍打石壁的聲響。
“你騙我,你要離開!”金金滿頭墨發被狂風吹亂,肆意飛舞。他聲音哀怨、憤怒,想要沖向她,但還是被攔在山頂,無法跨過屏障。
山體搖晃讓她有些站不穩,一路跌跌撞撞逃離,荊棘劃破裸露在外的肌膚。但她絲毫沒有感知到疼痛,滿腦子“快逃,要是對方掙破禁锢追上來,她估計得沒命。
那日的畫面常常出現在許南夢裡,同時緊跟着的緊張感,讓她已經很久沒睡個好覺了。
她眉頭緊鎖,額頭滲出冷汗。
她好不容易跑到山下,但轉眼金金就出現在眼前,細長的手指狠狠掐住她的脖頸,“騙我的人都去死。”
“阿南,醒醒,你又做噩夢了,快醒醒。”耳邊傳來輕柔的呼喊,許南看到了光亮,拼命睜開眼。
她直起身子,喘着粗氣。
“怎麼一直做噩夢?出去一趟瘦了這般多,也不願和我講一講發生了什麼。”床邊一身青衣的女人用帕子擦拭她額上的細汗,眼含關切。
“你帶回來的金銀夠用了,不必太操勞。”
“我沒事,隻是心中總惴惴不安。她們都以為我死在了墓中,但三個月後我又突然回來,這會都對我們這小院虎視眈眈。”許南下床,走到桌旁猛灌一杯涼水。
“田複她們帶回來的東西本來就惹眼,我雖沒說從墓中帶回來了什麼,但其他人也都能看到院裡的變化。”
“湯則,我總覺得會發生些不好的事。”
“你要是擔心,我們可以離開春城,去到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湯則推動輪椅,眼中帶着寬慰。
“外頭快亂了,春城如今算得上安定的地方,呆在這要比外頭強。”許南将衣物穿戴整齊,“而且離開,帶上這十幾個孩不安全。”
兩人的談話到此結束,許南叫了個十幾歲的孩子将湯則推到院子裡去曬太陽,便匆匆趕去赴約。
許南回到春城已經近兩個月,她一個原本身死的人突然回來,無疑讓人更加好奇那墓到底是怎樣的。
按田複等人的描述,她憑空消失,想來那三月在墓中必定有奇遇。田複幾人隻到達前室便帶回來那麼多價值連城的物件,主墓室的東西肯定不遑多讓。
許南回到春城的兩個月間,已經有十幾撥人想從她口中挖消息。她都選擇了含糊其辭,隻說自己也并不清楚。
但前日春城知府突然派人來尋她,邀她去景樓一叙。官府下場,許南要想繼續在春城活下去,必然要去赴約。
春城知府治下嚴明,手段淩厲,春城在她手裡,這幾年蒸蒸日上。叛軍更是處理了一波又一波,外頭亂起來,春城有她在興許能逃過一劫。
“客人幾位?”她一邁進景樓,小二金迎了上來。
“我來赴約,綠梅之約。”她側身背對大堂,往二樓瞧了眼。
小二立即領會,“樓上最左邊便是。”
許南颔首,快步往上走,敲響房門。
“進來吧。”裡頭的聲音低沉,聽上去是個嚴肅的人。
吱呀一聲,許南從狹小的門縫看清了桌邊的女人。
“草民許南,見過知府大人。”
“起來吧,你可知本官邀你來此所謂何事?”她揮揮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許南坐下。
許南“誠惶誠恐”地落座,“草民不知,還請大人明示。”
她審視許南,并未直接講明來意,反而說起其他,“你可聽過一個故事,幾百年前的大燕,約莫武慶三年清凰郡主斂天下之金鑄成一金鼎。那金鼎因常年吸食人氣,成了精。郡主府怪事頻發,總有人夜裡瞧見金鼎旁人影飄動,更是有膽小之人被活活吓死。”
許南聽得很認真,“草民沒讀過什麼書,從未聽過這些個故事。”
“是嗎?那你肯定也不知,世間有得金鼎者得天下的傳聞。”知府舉起茶杯遮住唇角,意味不明道。
“這、這、”許南撓頭,滿臉不解。
“我見過你們挖出的玉器,通過上頭的标識很容易辨出,這些便是武慶年間之物。幾百年來,無數人用盡一生尋覓清凰郡主之墓,除了想得到财富,便是想拿到随其入墓的金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