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許南對于金鼎的邀請始終保持定力。整整十天,三次能讓她待在身體裡十天。
她飄在水上,仔細打量靠着墓穴外大樹上的身體。嘴角還帶着些許油,殘留了些烤焦的魚渣。地上的火堆還冒出零星的火苗,但很快被濺上來的水打滅。
吃了一半的魚就這麼掉在一旁,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撈上來的魚。
魚的香氣讓她快速飄回墓中,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主墓室,想要抱一下金金,緩個一刻鐘。
“金金,你出來一下,我給你準備了件東西。”她走到金鼎前,掐着嗓子說話。
“我準備這東西是特意用來給你道歉的,這幾日看你難受我心裡也不好受,但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你把東西拿出來吧,我這樣也能看。”鼎中傳來悶悶的聲音。
“你得出來看才行,難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自從兩人在床上交流一番後,金金整個人就像入了魔一般,想要随時随地纏着她。但許南為了驗證,面對金錢的誘惑,狠心咬牙拒絕了。
在許南接連幾天表示抗拒後,他也不願意從鼎中出來,成日躲在鼎裡。許南還得費力在這峽谷找吃的,每日累死累活自然也不搭理他。
“今天不能出來了。”
“為什麼不能出來,你今日不一直沒化形嗎?”她不可置信地圍着金鼎轉。
她脫口而出的話沒有任何回應,金鼎甚至冒出一層金光,将她推到一丈外。
惱羞成怒了,許南斷定,她出去捉魚的時候他絕對跟上來偷看了。不然不可能今天不能出來。
許南撓撓頭,“你就連鬧脾氣都這麼好看,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鼎,你看這層金光,多耀眼。如果隔絕的不是我,那就更好了。”
她食指彎起,輕輕敲擊金色屏障,“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看來剩下的魚是吃不上了,許南歎了口氣飄出主墓室。
“金人!金人!”喚了幾聲,金人從左石道緩緩走出。
“能幫我把外頭樹下的身體搬回來嗎?外頭水又漲了。”
金人僵硬地點頭,一步一腳印往外走。
她驚奇地發現,它手上沒再拿着鐵錘和大刀,走路的姿勢也不再僵硬,好像越來越拟人了。
許南飄在它身旁,手摸了摸它的肩膀。依舊是冷硬的觸感,撇了撇嘴收回手掌。
“手為什麼收回去?”金人的腳步一停,側頭盯着她。
擁擠的石道内,她突然覺得金人的存在感十分強。真奇怪,這麼看,它的臉好像也沒那麼粗糙。
雙眸狹長,眉骨突出,鼻梁高挺,唇色殷紅,原本裸露的金身被一身黑衣包裹。
這分明是金金的長相!
“金金?你怎麼又能出來了,還上了金人的身?”
“我不是他。”它生硬地反駁。
說話聲一模一樣就算了,這會長相都一樣了,還騙她!
她一把抓住金人的手,将衣服掀上去,“你看你的手臂,哎?”手臂依舊是冷硬的金子觸感。
垂頭望進那雙眼睛,不是她常看到的金色,而是一片漆黑。黑色眼珠與黑衣相互映襯,為它平添幾分神秘。
“你的臉怎麼突然變了?我不小心認錯了你,實在抱歉。”
“你摸我,為什麼那麼快收回手?你摸他明明很久。”它重複了方才的問題。
許南握緊它的手腕,“你有點不一樣,太冷太堅硬了。”她拿着它的手觸碰她的手臂,“你感受到了嗎,一般人或者精怪都是熱的。但你這樣也很好,你是特别的,很不同。”
兩人的手相互交疊着,許南眼神柔和,氣氛融洽。
“你們在做什麼?”
兩人齊齊轉頭,不遠處站着個一身金光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捉到妻主和外頭的男人厮混。
“你為什麼摸它手,它為什麼也摸你,為什麼?”金金沖到兩人身旁,質問道:“這裡面的東西都是我的,它沒有金珠為什麼能摸你?”
“你怎麼又能出來了?”短短的時辰内,許南一句話問了兩遍。
但看着金金快要冒火的眼睛,她動作機敏地抽回手,轉而去抓金金,手自然搭在他肩上,“我不問了,你也别問了好不好,我帶你去看我準備的東西吧。”
生硬地結束話題,許南攬着他往外走。在與金人擦肩時,她明顯感受到了它如影随形的目光。
真奇特,兩個非人的東西慢慢染上了人的習性。許南沒回頭看一眼,嘴角卻不自覺扯出微笑。
“你準備的什麼東西?”許南時隔十天再次與他接觸,金金身體興奮到發抖,很快将方才發生的事抛諸腦後。
走出墓穴,許南輕輕捂住他的眼睛,“你閉上眼,我去拿給你。”
在金金點頭後,她趕忙回到身體中,将掉落在地的半條魚撿起來。
“好了,可以睜眼了。”把魚舉到他跟前,“铛铛铛,這是我辛苦一天抓到的魚,我特意留了一半給你嘗嘗。我什麼都沒有,在這裡隻有這一條魚屬于我,我也很需要這條魚。”
“但我很在意你,隻要你想要,我願意将我喜愛的東西分給你一半甚至更多。”她看上去那麼誠懇。
“我看到了,你在水邊抓了很久才得了這麼一條。你很笨,隻會傻傻等着。”他金色的眼眸定定看着她,暗流在兩人之間悄然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