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忙。”他笑着說。
顧泾川皺了皺眉:“不必了,這是我的私事。”說罷,邁步走向會議室,背影挺拔而冷硬,仿佛剛才的失控從未發生。
……
顧景堯坐在辦公室裡,手中捏着一份剛剛送來的調查報告。
報告上的内容清晰明了,幾乎不需要他花費太多心思去推敲——肇事司機的銀行賬戶在車禍前幾天收到了一筆大額轉賬,而轉賬的來源正是趙啟峰名下的一個空殼公司。
“真是愚蠢。”顧景堯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趙啟峰的所作所為簡直像是把答案直接擺在了他面前,毫無遮掩。肇事司機的口供、銀行流水、公司賬目……一切證據都指向了他。
顧景堯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隐隐覺得不對。趙啟峰雖然蠢,但也不至于留下這麼多破綻。
除非……是有人刻意安排。
不過不重要了,在車禍發生的那一秒,趙啟峰就已經被徹底放棄。
……
趙啟峰一直想毀了唐珂,他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歸咎于對方。是唐珂讓他一無所有,是唐珂讓他墜入泥潭,是唐珂,讓他活得比死還要難堪。
他不甘,他恨得發狂。
他要親手把唐珂從雲端拽下來,讓青年也嘗嘗被踐踏、被背叛的滋味。他要一點一點剝奪唐珂的一切,讓他無路可退,讓那些曾圍繞在他身邊的人摒棄他、唾罵他,最終,将他徹底囚禁在自己的世界裡,日日夜夜隻能看見自己,成為他的所有物,承受他的懲罰……
可惜,一切都還沒來得及發生,就被人生生截斷了。
趙啟峰被狠狠按在地上,膝蓋磕在堅硬的地面上,疼得他冷汗直冒。兩個身強力壯的保镖死死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他咬緊牙關,努力擡頭,可他的視野裡,隻能看到男人昂貴的皮鞋,以及沙發上那雙修長、交疊的腿。
顧景堯微微皺眉,冷漠地将一疊資料甩到他面前,紙張散落在地,蓄意謀殺、金融詐騙、挪用公款……每一項罪證都清清楚楚擺在眼前。
趙啟峰眼中血絲遍布,怒吼道:“那又怎樣?!唐珂憑什麼活得那麼光鮮?他憑什麼高高在上?!他根本就是一個——”
旁邊的保镖極有眼色,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制止他繼續口不擇言。
顧景堯的眉頭皺得更緊,眼神透着深深的厭惡。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是死不悔改?
就在這時,一道輕緩的腳步聲響起。
趙啟峰瞳孔微縮,他聽出了那是誰的聲音。
唐珂一直都在?
“為什麼會恨我呢?”
青年站在燈光下,垂眸望着跪在地上的趙啟峰,眼裡透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明明是你先做錯了事,不是嗎?”
趙啟峰被人提起來,臉上青筋暴起,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盯住唐珂,他拼命掙紮,卻被保镖牢牢按住,無法動彈。
“趙啟峰,你好像一直以為自己比我高貴。”唐珂輕聲說道,語氣平靜,甚至帶着些許憐憫,“但事實上,無論六年前,還是現在,你永遠、都那麼可憐。”
“所以,我原諒你。”
趙啟峰猛地瞪大眼睛,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
“不……不行……”他呢喃着,聲音發抖。
可是唐珂的眼神卻是那樣輕描淡寫,甚至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他竟然從來都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
他竟然……從來都不曾将自己視為對手?
“顧總,警察到樓下了。”保镖恭敬地彙報道。
顧景堯冷淡地看了一眼趙啟峰,随即收回目光,似乎連施舍一個眼神都懶得再給。他微微颔首,伸手拉住唐珂的手腕:“走吧。”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趙啟峰嘶啞的聲音——
“唐珂。”
趙啟峰盯着他的背影,左眼已經徹底失明,半張臉藏在陰影裡,整個人顯得無比可怖。他沉默了幾秒,最終嗤笑一聲:“我恨你。但你不能毀在别人的手裡。”
而他,隻是一顆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棋子,無關緊要。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