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枕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顧泾川在夜色中睜着眼睛。指尖無意識地纏繞着唐珂柔軟的發絲，卻在觸及發梢時劇烈顫抖起來。

那些照片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每一次回想都帶來劇烈的刺痛。

他緩緩伸手，将熟睡的愛人擁入懷中。唐珂溫順地窩在他胸口，顧泾川把臉埋進帶着淡香的發絲間，深深吸氣。

那封郵件隻是離間他們的手段。

他不會相信。

……

同樣無法入睡的，還有顧景堯。

男人坐在沙發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書頁。對面公寓的燈終于熄了，他收回視線，嘴角扯出一個冷笑。

"結束了。"他低聲自語。

書頁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他想着。他們有着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甚至連性格都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

既然能愛上顧泾川，為什麼不能愛上他？

隻是早了那麼一年而已。

——————

三年前。

顧景堯第一次見到唐珂。

那天下午，黑色邁巴赫平穩地行駛在SJ集團總部前的林蔭道上。顧景堯坐在後座翻閱文件，突然一個急刹，他的鋼筆在紙上劃出一道墨痕。

"怎麼回事？"他皺眉擡眼。

擋風玻璃外，一個抱着紙箱的青年正歉意地朝車内鞠躬。秋日的陽光透過梧桐葉間隙灑在他身上，白襯衫被鍍上一層金邊。他舉起紙箱，一隻橘色的小奶貓怯生生地探出頭來。

"抱歉吓到您了！"青年笑得眉眼彎彎，精緻漂亮的臉上是讓人沉淪的光景，"小家夥突然跑出來......"

陽光在他睫毛上跳躍，懷中的小貓"喵"了一聲。顧景堯握着鋼筆的手指微微收緊，胸腔裡泛起陌生的悸動。

一周後的新員工培訓會上，顧景堯認出了那個抱貓的青年。人事檔案顯示他叫唐珂，22歲，市場營銷部實習生。

他開始頻繁出現在23樓的市場部，每次都能"偶遇"抱着文件的唐珂。青年每次都會恭敬地問好，但顧景堯注意到，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總會偷偷追随着自己的背影。

年度優秀實習生頒獎禮上，顧景堯破天荒地親自出席。當聽到"市場營銷部唐珂"時，他起身接過禮儀小姐手中的獎杯。如願看到對方有些驚訝的表情。

他原以為事情會這樣進行下去，直到一個周後，他在顧家莊園遇見了唐珂。

落地窗倒映出顧景堯輪廓分明的側臉，他注視着花園裡親密的兩人，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袖扣。原來如此，唐珂那些令他心動的目光，不過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畢竟，任誰遇見一個和自己男朋友長相相同的陌生人，都會覺得新奇。

"景堯。"顧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泾川想回來，你怎麼看？"

顧景堯沒有立即回答。花園裡，唐珂正擡手為顧泾川整理領帶，動作熟稔得刺眼。那個在他面前總是拘謹的實習生，此刻笑得眉眼彎彎。

"随他。"顧景堯聲音平靜，"反正您早就給他留了位置。"

顧塹轉動着手中的鋼筆："但我還是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

"我們是雙胞胎兄弟。"顧景堯轉身，西裝勾勒出挺拔的輪廓，"從出生開始，就不分你我。這個位置，誰來坐都一樣。"

窗外突然傳來笑聲。顧泾川将唐珂摟進懷裡，青年耳尖泛紅的模樣讓顧景堯眸色一沉。

"那就讓他先去市場部......"顧塹開口。

"海外公司更合适。"顧景堯打斷道，聲音冷了幾分，"國内業務，暫時不必插手。"

顧塹皺眉："泾川恐怕不會同意。”

畢竟唐珂還待在國内。他們的感情穩定、甜蜜，怎樣都不會輕易出去。

"我知道。"顧景堯的目光落在花園裡的身影，"但任性這麼多年，總要付出代價。"

“他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