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語調緩慢而淩厲:“而你,作為我的哥哥,應該和他保持距離。”
顧景堯微微勾起唇角,眼底情緒翻湧不定:“當然。”
他看向顧泾川,眼神幽深,忽然道:“不過你知道,我們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吧?”
“偶爾,我也會被認錯。”
顧泾川的指尖微微收緊,眼神驟然一冷。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兩人同時擡眼看去——
唐珂走了進來。
他似乎沒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低壓感,徑直朝顧泾川走過去,最後才沖着顧景堯輕輕一笑:“景堯哥。”
語氣禮貌克制,态度疏離得幾乎像是回到了最初的關系。
顧景堯眼神暗了暗。正主回來了,所以替身就可以被輕易抛棄?
還真是絕情的小混蛋。
他站起身,神色冷漠,像是徹底收起了方才所有情緒:“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門被關上,辦公室裡隻剩下他們兩人。
氣氛安靜了幾秒。
顧泾川擡眼看着唐珂,視線落在那張精緻的臉上,眼神沉了沉,随後伸出手,指尖緩慢摩挲着他的手腕,聲音低沉:“怎麼過來了?”
唐珂輕笑,重新替男人貼上創可貼,溫聲問:“你們在聊什麼?”
顧泾川沉默了片刻,像是随意提起:“剛才顧景堯說,車禍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人。”
唐珂一頓,咬了咬唇,輕聲道:“唔……是的。他還在住院。”
顧泾川的心驟然一沉。指尖依舊摩挲着唐珂的手腕,他低垂着眼,掩去所有情緒,片刻後,嘴角輕輕勾起一絲笑意:“這樣啊。”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認真思考着什麼,随後緩緩道:“既然如此,我應該去感謝才對。”
“畢竟,他救了我的未婚夫。”
唐珂睫毛微顫,眨了眨眼,含糊地“嗯”了一聲。
但顧泾川卻不打算給他回避的機會,他微微傾身,聲音輕緩,不容拒絕:“小珂。”
他看着唐珂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想去感謝他。”
————
孟嶼琛半靠在病床上,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床沿,眉宇間帶着幾分不耐。
最近國内公司的事務逐漸移交到他手上,堆積如山的文件讓他焦頭爛額,連休息的時間都被無休止的電話打斷。
最讓他煩躁的是,唐珂始終沒有回複他的消息。
孟嶼琛不是沒想過對方可能又在耍什麼小把戲,但他偏偏就吃這一套,哪怕心裡明知不該相信,仍舊控制不住地去期待。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
孟嶼琛以為是醫生查房,心情本就不佳,語氣冷淡:“進。”
門被推開的一瞬,他微微側頭,下一秒卻猛地愣住。
唐珂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領口微敞,整個人看上去優雅而高貴。
孟嶼琛的眼底掠過一絲光亮,正要開口,卻在下一秒看到唐珂身後跟着的另一個男人。
顧景堯?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顧泾川自然也注意到了孟嶼琛的表情變化,唇角微微揚起,向前走了一步,牽住唐珂的手,指腹不動聲色地摩挲着青年的掌心。
果然,孟嶼琛的臉色更差了,眼神危險地眯了起來,他剛要開口,卻被唐珂打斷。
“孟少。”唐珂語氣溫和,眼神澄澈,仿佛根本察覺不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這是我的未婚夫,顧泾川。”
空氣仿佛凝滞了一瞬。
孟嶼琛瞳孔微縮,指尖下意識地收緊,險些将手裡的被單捏出褶皺。他盯着唐珂看了幾秒,随即低笑了一聲,似乎覺得有些荒唐:“孟·少?”他慢吞吞地重複了一遍,嘴角的弧度帶着點漫不經心的諷刺,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
随即,他靠在枕頭上,随意地擡眸看向顧泾川,嘴角噙着一抹不羁的笑意,語調漫不經心:“初次見面,顧總。”
不……或許并不是初次。
顧泾川神色未變,依舊溫和有禮,甚至連語調都透着股不急不緩的沉穩:“聽說那天車禍,是孟少救了小珂。”
話音剛落,他微微側身,擡手示意了一下,緊接着,門外湧進一群人,抱着大捧鮮花、果籃,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營養品,一時間讓病房變得格外擁擠。
孟嶼琛眼神一冷,盯着那堆堆滿整個病房的東西,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顧泾川含笑開口:“這些都是我的一點小小謝禮,孟少笑納。”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溫和,“以後,我和小珂的婚禮,孟少一定要來參加。”
語氣恰到好處,姿态也做得無可挑剔,可偏偏那種不容置疑的正宮架勢,幾乎要把孟嶼琛的耐心徹底耗盡。
他沉沉地對視了幾秒,才慢悠悠地勾起唇角,譏诮道:“當然。”
接着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唐珂,尾音微微上挑:“如果你們能結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