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嶼琛懶懶地靠在車門上，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神色，但那股陰沉暴躁的氣息卻藏不住。他穿着定制西裝，領帶一絲不苟，戴着腕表和戒指，一看就是有錢人。

這條街上人不多，即便如此，還是吸引了些許路人的目光。有人悄悄掏出手機想拍照，結果剛舉起，就被保镖上前制止，低聲要求删除。

不多時，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停在了路邊。孟嶼琛原本陰沉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他以為唐珂又放了他鴿子。勾起嘴角擡步走過去，看見坐在駕駛座上的青年，神情頓時放松了許多，甚至笑得更燦爛。

然而唐珂卻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他瞥了眼這輛太過紮眼的豪車，微微挑眉，帶着點笑意：“這麼高調？嶼琛，你是想讓我們登上明天的新聞頭條嗎？”

“那又怎麼樣？”孟嶼琛皺了皺眉，摘下墨鏡，語氣理所當然，“不會有人敢亂傳。”完全沒有一點偷.情的自覺，活像隻張揚跋扈的花孔雀。

唐珂看了看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歎了口氣：“我來開車吧。”他邊說邊伸手調整後視鏡，随口問道，“今天要去哪兒？”

孟嶼琛心情不錯，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順道給保镖發消息，讓他們把車開走。接着微微側頭，看着唐珂：“去你家。”

“我家？”唐珂發動引擎，笑了笑，“可能不太方便呢。”

孟嶼琛咂舌，擡手松了松領帶：“我說的不是你現在住的地方。”頓了頓，他聲音放緩了一些，“是六年前那裡。”

唐珂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沉默了一瞬，随後揚起唇角：“是驚喜嗎？”

他高中畢業後就賣掉了那套房子，前幾年城中村改造，老小區陸續重建，他以為那裡早已不在了。

孟嶼琛說：“去了就知道了。”

巷道還是熟悉的模樣，六年前巷口的早餐店竟然還沒倒閉。店老闆正收拾着桌椅，偶然瞥見一輛陌生的黑車停在巷口，下意識多看了幾眼，結果就對上了車裡人的視線。

“唐珂？”老闆眨了眨眼，驚訝地笑起來，“你回來了？可真是好久不見了。”

唐珂關上車門走過去，老闆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語氣熱絡：“長高了，也更俊了。”

孟嶼琛跟青年他身後走下來，老闆随口問：“同事？”

“男朋友。”孟嶼琛笑了笑，随即牽起唐珂的手，果然沒有被甩開。他的嘴角又揚了幾分，取下墨鏡，沖着老闆揚眉，“老闆不記得我了？”

老闆認真辨認了片刻，頓時恍然大悟：“啊，是小孟啊！哎呦，沒想到你們還在一起，都六年了吧？”

“嗯，六年了。”孟嶼琛漫不經心地應着，指尖收緊，十指交纏着唐珂的手，低聲道：“我們打算結婚了。”

老闆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那可真是值得恭喜啊！”

……

樓梯間依舊狹窄，牆壁重新粉刷過，六年前的塗鴉早已不見。唐珂走在前面，孟嶼琛卻忽然捉住他的手指，問：“你不高興？因為我自顧自說了那些話？”

“嗯？沒有哦。”唐珂笑彎了眼，語氣溫柔。

感應燈突然熄滅，樓梯間陷入短暫的昏暗，氣氛也随之安靜下來。孟嶼琛擡步跨上一階，垂眸盯着唐珂的眼睛，有些偏執：“如果沒有那些事，我們本來就應該還在一起。”

唐珂眨了眨眼，輕聲說：“都已經過去了，嶼琛。”

孟嶼琛咬了咬牙，别開臉，藏起眼中的暴躁。下一秒，青年微微擡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我們重新開始，不好嗎？”

作為第三者的重新開始？

還是這種見不得光的重新開始？

孟嶼琛的眉頭擰緊，沉聲道：“先上去吧。”

小區裡的住戶早已搬得七七八八，這套房子也是幾年前他得知消息後，高價買回來的。

唐珂站在男人身後，看着對方熟練地開鎖，直到房門被推開，才意識到裡面的一切，家具擺放、裝潢風格，甚至牆上的塗鴉，都和六年前一模一樣。

唐珂低頭，看着玄關處擺放整齊的拖鞋，還未回神，孟嶼琛已經單膝跪下，動作自然地替他換上了鞋，然後牽着他走進房間。

“早就想帶你來這裡。”孟嶼琛語氣低沉，帶着一絲惱火，“都是那個該死的趙啟峰，壞了我的計劃。”提起這個名字，他的神情更顯不耐，嗤笑道，“不過，他這輩子别想出來了。”

唐珂輕輕笑了一聲，手指滑過桌面。他的房間、床單……都被精心保留着，似乎靜靜停在了那個夜晚。

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去。

孟嶼琛望着他，忽然說：“我們第一次上床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種天氣。”隻是那天比現在更陰沉、更潮濕，也更瘋狂。

“是嗎？”唐珂坐在床沿，微微仰頭注視着他，片刻後，彎起唇角，溫柔得完美無缺，“那嶼琛，今天想怎麼做呢？”

孟嶼琛緩步逼近，單手撐在床上，将他籠罩在陰影之中。他盯着青年的眼睛，目光帶着不加掩飾的侵略性：“像六年前一樣。”語氣低啞，帶着暗示，“不過這次，不會那麼草率地結束。”

唐珂微微挑眉，擡手勾住男人的領帶，眼神依舊溫柔，似乎并不抗拒。

孟嶼琛心下一喜，正要低頭吻上去，青年卻忽然輕聲道：“不行。”

孟嶼琛臉色一沉：“你答應過我，這是獎勵。”

唐珂睫毛輕顫，笑意淺淡：“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