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扒——菜???
在蕭素素臉色鐵青,手都擡起來之際,趙宇一把捂住了蘇返的嘴,把人拖了出去。
“我們先走了!”
“抱歉啊,我這侄子,的的确确腦袋不大好!”
“嫂子,侄女,改天見!”
……
門被重重地關上了,一切恢複平靜。
黃蘭看了看女兒臭着的臉,說:“看那男孩這樣,的确腦袋有問題,白瞎了這麼英俊了,哎。”
蕭素素現在隻想扇翻蘇返那張小白臉。
黃蘭:“他到底是你趙宇叔叔的侄子,在班裡,能照顧的你照顧照顧他,怪可憐的。”
他可憐?誰可憐自己?
蕭素素心裡一股子無名的火陡然升起,要是照平常,她肯定要發脾氣了,但難得一直酗酒的媽媽良心發現了,還知道關心别人,她脖子一梗點了下頭,瞥見黃蘭抹了口紅,頭發梳得溜光,混濁的眼珠子竟透出點活泛氣兒。
這一年了,她也沒見過媽媽捯饬過自己,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是因為跟趙宇叔叔有關麼?
如果趙宇真的能改變媽媽,讓她不再沉浸于酗酒和麻将,重新走入社會,那她們這個家也不至于像是現在這樣,她可以幫黃蘭先看一些簡單的例如物流分揀的工作,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是兩個人的溫飽不成問題,等媽媽狀态好了,可以去周邊郊區投投學校的簡曆,畢竟她有過那麼輝煌的過去,然後她們可以搬出這個出租房,甚至以後娘倆攢夠了錢,可以把曾經的家買回來,她們——
“你收拾一下桌子,我去隔壁三缺一了。”
……
黃蘭的話打破了蕭素素的全部遐想,她拿起桌上的包,走到門口時,低頭看見了門口堆着的趙宇帶來的牛奶、燕麥等吃的,她彎下腰,打開包裝,從裡面拿出一盒牛奶,頭也不回。
“我明天不回來了,鍋裡還剩點面條,你自己湊合吃一口吧。”
門,被重重地關上。
蕭素素站在原地半響,她自嘲式的搖搖頭,是她癡人說夢了。
從小到大,一次又一次的傷心與失望,淬煉了蕭素素一顆看破一切的心。
她依舊是我行我素地去上學,放學就去童趣坊,兼職打工。
蘇返經過昨天趙宇瘋狂科普現在人們的改變,變得沉默了很多,不再“莽撞”地去接近蕭素素,更多的時候,他在觀察女兒。
現在的蕭素素,眉眼五官都跟小時候沒什麼區别,像是等比例放大,雖然桀骜,但是在人堆裡,肯定是最亮眼的崽兒。
可或許是青春期,或許是因為他的去世與黃蘭的漠不關心,蕭素素的性子偏冷傲,什麼事情,不願意多說也不願意解釋,再難纏一點的,她直接動手。
可她也有自己的底線,蘇返在周二的時候,看見蕭素素直接将初中部那三個染着頭發欺負一個蘑菇頭叫王小花的女生,她幹淨利落地上前一腳一個踹飛了。
結束後,蕭素素還去小賣部買了兩根冰棍,她和小花一人一根,她不耐煩地看着哭啼啼的小花:“你哭什麼?她們欺負你,你就打回去啊,我跟你說了幾次了。”
小花撇着嘴,低着頭:“我打不過她們。”
那幾個人都是高中部的,她那麼矮那麼小,怎麼能打的過她們?
蕭素素咬着冰棍,“打不過三個人,你就扯住一個打,能用多大力氣就多大力氣,要不,她們以後還會欺負你,你爸媽都死了,跟着你那個聾子爺爺,他能幫你幹什麼?他來學校都費勁兒,要不你告老師?老師能幫你一次,然後呢?”
一提到“爸媽都死了”,小花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蕭素素翻了個白眼,把冰棍塞進她的嘴裡,“你如果軟弱,就會一直被欺負,等你長大了,步入社會,你也會被校園暴力籠罩,每天做夢,都會夢到自己被堵在牆腳惶恐不安,對于在工作上欺負你的同齡一點的人,你會逆來順受,一點反抗精神都沒有。然後,你就這樣被欺負一輩子,一直躺在棺材裡。”
眼看着小花已經哭成淚人了,蕭素素低頭看了看手表:“我得走了。”
她還要去兼職打工。
童裝店的工作,對于有着豐富打工經驗的蕭素素來說并不難,她過去的時候,林芳正在那挺着大肚子理貨,宋睿很體貼她,給她遞上牛奶:“歇會兒,不着急。”
林芳搖了搖頭,她一手撐着肚子,聲音嬌柔:“咱得多給孩子存點錢。”
宋睿聽了就樂了,寵溺地用手刮了刮林芳的肚子,“臭小子,看給你媽累的。”
自打懷孕後,林芳感覺精力和腦力都下降了,幹一點活就氣喘籲籲的不說,什麼東西都記不住了。
她扭頭,去看一進來就悶頭幹活的蕭素素。
蕭素素正蹲在貨架前理貨。校服褲腳沾着粉筆灰,手腕上橡皮筋捆着三支不同顔色的記号筆——紅的劃斷碼,藍的标新品,綠的記庫存。
一看人家孩子還在忙,他們倆這樣不好,林芳推開了宋睿,拿起旁邊的一件皮夾克,問:“素素,這件兒挂哪兒啊?”
“75碼冬裝區第二排左數第三個挂鈎。”蕭素素頭都沒擡,手裡疊衣服的速度像點鈔機,“标簽朝外,下擺對齊左邊那件咖色毛衣。”
門口風鈴叮當響,燙着泡面頭的大媽扯着嗓子問:“給我孫子找條不掉色的褲子!”
蕭素素直接從打折筐底抽出一條深藍工裝褲:“純棉加厚,不褪色,簡約款,适合男孩子,大大方方。”見大媽摸布料,她又補了句:“褲.裆雙層車線,經得起爬樹翻牆。”
宋睿好奇地湊了過來,“剛那老太太買了三條,你怎麼知道她想要結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