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前兩天雷雨的福,今日晴好,大氣能見度非常高,西環路車輛少的可憐,福特警車一路暢行無阻。
二十分鐘後,陸岩封把車在濱河大道停穩,解下了安全帶:“下車吧,再往前是步行街,機動車禁止通行。”
沈臨乖覺地推開車門,面無表情掃視一圈周圍。
“别看位置在西環内,和商業街就隔着條高架,平時根本沒什麼人來。”陸岩封啪地一聲關上車門,擡手指指不遠處的水上樂園售票崗亭,“就在那邊。”
沈臨收回目光,說了句:“這地方風水不好。”提步往陸岩封指的方向走去。
“你還會看風水?”陸岩封鎖好車門跟上他,半開玩笑似的揶揄:“咱們幹刑偵的可不興搞封建迷信那套。”
“哦~”沈臨點點頭,“陸隊,局裡今天很安穩啊,居然一個警情都沒…”
話沒說完,人已經被陸岩封死死勒緊脖子捂住口鼻。
“要死啊。”陸支隊長哭喪着臉,咬牙切齒的,“這種話是能随便說的嗎?!”
沈臨沖他無辜地眨眨眼。
陸岩封松開他,沒好氣道:“刑警隊三大忌:今天事兒真少、下半夜可以睡好覺、明天就退休!李主任沒教過你嗎?”
沈臨摸耳朵:“不吃芒果、穿紅内褲、還有……忘記了。”他說,“法醫門診的禁忌和刑偵不一樣,你們怕有警情,我們怕死人。”
陸岩封摸額頭,滿臉無語:“誰叫我們是幹這行的呢?有什麼辦法?”
說着話,兩人已經走到案發現場,沈臨繞過‘案發現場禁止闖入,以免損壞證據’的超大警示牌,擡手掀起藍白警戒線鑽了進去。
插在地上寫着編号的線索牌,明确标出了現場各個證據位置,地面經過雨水沖洗,已經不太好辨認受害人活動痕迹。
“我們接到報案過來的時候,死者就躺在這個位置。”陸岩封指着明顯比周圍泥土顔色更深的地方,“一大片都被血染透了,全是血腥味。”
沈臨走過去緩緩蹲下,伸出食指沾起些淤泥撚了撚,盯着畫了人形的白線若有所思。
陸岩封雙手扶膝,半彎着腰問他:“有什麼問題嗎?”
沈臨擡頭和他對視一眼,沒有說話,頓了一秒忽然站起來,往前走了大概兩三米,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陸岩封跟上他,“所有能提取到的東西,技偵都第一時間提取過了。”
沈臨不理他,隻是埋頭搜尋着地面。
陸岩封吃了兩次癟,幹脆不說話了,就那麼抱臂站着,打算看看沈臨到底想幹嘛。
沈臨圍着案發現場轉了兩圈,最後停在一株側柏樹旁邊,沒什麼波瀾的眼睛倏地亮起來,遠遠沖陸岩封招手:“陸支隊,這邊。”
陸岩封循着聲兒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問他:“你作法結束了?”
“什麼做法?”沈臨斜他一眼,指指樹根的地方,“你們技偵幹活不嚴謹,落東西了。”
陸岩封低頭,果然看到側柏突出地面的樹根處挂着條和泥土幾乎同色的項鍊。
“周生生足金M扣肖邦鍊。”沈臨戴好手套,彎腰将鍊子撿起來放進了物證袋,在陸岩封面前晃了晃,“女款的。”
這也太離譜了。
前有法醫門診解剖疏忽,後有技偵現場勘察失誤,陸岩封覺得頭疼。
“你帶的隊伍不行啊陸隊。”沈臨把物證袋揣進褲兜,“京台市局還真是……”他看了眼陸岩封,無語到發笑:“廢物啊。”
陸岩封不想承認,但沈臨說的沒錯,現在的京台公安局辦案能力真不行。
至少,比起五年前謝遇知和盛陽在的時候,垮太多了。
“都是新鮮血液,還需要時間成長。”陸岩封沒有過多解釋,“你懷疑,這條項鍊是受害人的?”
“嗯。”沈臨點頭,“看來,下班之前咱們還得去一趟珠寶店。”
*
“開玩笑,周生生在京台三十多家門店,現在已經四點了!”
王陽痛苦地抹把臉。
“黃隊,陸支是想讓我們死。”
電話那頭,黃子揚聲音透着生無可戀地疲憊:“這是任務,就這樣,今晚加班。”
“可是……”
嘟嘟嘟嘟
王陽看了眼已經挂掉的手機,布滿血絲的雙眼閃着晶瑩的淚光,他默默看了眼身邊的同事。
“叫咱們去王府井大街138号吉祥市場的周生生,調取下最近購買肖邦鍊的客戶信息。”
同事歎口氣:“走吧。”
*
“您好。”櫃台小姐眉眼彎彎的,全程微笑服務,“鑽戒?還是選購項鍊呢?”
沈臨将物證袋掏出來,遞給個子高挑的櫃台小姐,問道:“這個,是你們這邊的嗎?”
櫃台小姐看着透明塑料袋裡跟土一個顔色的項鍊,笑容尴尬在了臉上。
“啊?這個……”
她伸手,想接過去看清楚些,被陸岩封擋住了手。
“警察。”陸岩封亮了亮證件,“正在辦案,麻煩把你們經理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