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揚說:“小楊、大姚、王陽、魏同都來了,對,還有高慶峰也跟着過來了,要不是他通過天網進行定位追蹤,我們還找不到你,回去給高主任拎兩條中華,這個人情咱們偵查口得還。”
“叫他們都過來吧。”沈臨說,“我有個想法,你們都聽聽。”
陸岩封說:“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沈臨點頭,從懷裡掏出梁詩林的遺照遞給他:“看看這個。”
陸岩封接過黑白照垂目看了眼。
黃子揚湊上去:“這誰?怎麼長得那麼像死者周思林?”
陸岩封捏着照片,面色凝重:“梁詩林,宋默生的保姆,五年前就去世了,在香港尖沙咀火化的。”
沈臨一怔:“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從宋默生的話裡沈臨大概猜測了下這個林姨的身份,她應該是宋默生身邊比較親近的人,但具體是什麼關系他還無法确定,所以很震驚陸岩封竟然知道的那麼詳細。
“那個陳經理。”陸岩封解釋,“下午我找她調查了下宋默生小時候的事情,這個梁詩林從宋默生兩歲時就開始照顧他衣食起居,一直照顧到宋默生從澳洲留學回來。陳經理說宋默生和父母關系不好,對這個保姆卻有着很強的情感依賴,五年前梁詩林去世的時候,宋默生輕生過。”
“我去,這個宋默生該不會是愛上家裡的保姆了吧?”黃子揚咂咂嘴,“保姆,就算照顧宋默生的時候隻有十六歲,那宋默生留學回來她怎麼不也得四十歲啊?這……忘年戀?”
“雖然不一定是忘年戀,但,不排除這個可能。”沈臨說完,問陸岩封,“你調查到的梁詩林的死因是什麼?”
陸岩封說:“病逝。”
沈臨搖頭:“不對。”他說,“梁詩林的真實死因是他殺。”
“他殺?”黃子揚吃驚。
陸岩封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
沈臨說:“死狀和周思林一樣,面部燒焦手指腳趾也燒焦了。”
一時間,車庫裡陷入沉默。
香港擁有高度自治權,内地公安局沒有權利直接對涉港案件進行調查調取。
“能調取到那邊的案宗嗎?”沈臨開口問道。
“有點麻煩。”陸岩封說,“不過不是問題,可以請香港警方協助調查。”
雖然嘴上這麼說了,但其實沈臨和黃子揚心裡都清楚,這很困難,要走的程序也非常複雜。
“兩天能……”
“一天。”陸岩封打斷沈臨,“一天時間。”
“那好。”
沈臨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他很相信陸岩封,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基于對刑偵支隊長這個職位的信賴感,也或者是些别的什麼原因的信任,但他不太糾結這些情緒。
“我得留在這裡。”他說,“等宋默生再回來。”
“這樣,你可能會很危險。”陸岩封說。
“我隻是想确認一些事情。”沈臨聲音壓得低低的,“我覺得,宋默生身上有些看不清的東西,我不覺得他是殺害周思林和吳晗的兇手,但……”
蹊跷的是他剛才見到的那個‘宋默生’。
陸岩封轉身,不去看他,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重新點了根煙,煙頭一明一滅的。
“他為什麼要把你關起來?”
沈臨說:“不知道。”
夜風拂過,裹挾着倒春寒的冷意。
陸岩封回頭,招呼黃子揚:“走吧。”
“啊——啊?”黃子揚懵道,“真讓他一個人繼續留在這黑咕隆咚的破車庫裡啊?”
“嗯。”陸岩封語氣淡淡的,沒什麼特别情緒,撩起眼皮看了眼沈臨,轉身對着黃子揚揮揮手,“門帶上。”
“不是,不是,陸隊。”黃子揚嘴裡喊着陸岩封,腳釘死在了水泥地,“沈臨,走啊,快走。”
啪——一個黑影從門外飛過來,沈臨下意識伸手抓住,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東西。
“步話機。”陸岩封挺拔的背景被月光籠罩着,表面臉色如常,眼神卻沉了下去,“有問題及時聯系我,我會第一時間趕到。”
沈臨收起步話機,點個頭:“知道了。”
“你知道個屁!”黃子揚氣急敗壞:“你這是違反規定,省廳把你調過來,要是出了事,局裡怎麼跟秦指導員那邊交代?”
“出了事,我自己負責。”沈臨說。
黃子揚:“你瘋啦?!”
陸岩封在門口靜靜站了一會兒,忽然道:“他一個二級警司負責什麼?他負責不了,要負責也是我這個支隊長負責。”
黃子揚忍不住暴躁跳腳:“你們倆都瘋了!”
他怎麼就這麼倒黴?遇上倆軸貨,犟驢,真是不想管了,愛死死吧。
一起死!
黃子揚一步三回頭,臨關門最後一刻,他扒着門縫不放棄地又探進去個腦袋:“大侄子,真不走?”
沈臨笑笑:“外邊宋默生就麻煩你們多注意了。”
車庫門嘩啦關上。
黃子揚跟在陸岩封後邊,還是不放心:“陸隊,這真的不符合規定。”
陸岩封駐足:“《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第八十七條規定是什麼?”
黃子揚:“公安機關在進行與違反治安管理行為有關的檢查時,人民警察不得少于二人。”
“叫小王他們過來。”陸岩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