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陸岩封心裡在想什麼，沈臨不知道，但可以确定，向來循規蹈矩按章程辦事的陸支隊，在經過争執和慎重考量後，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同意你的提議。”

意料之内，沈臨點個頭。

“但事先說好，咱們要約法三章。”

沈臨擡了擡下巴，意思是讓他說。

陸岩封邊開車，邊撈起放在操作台的手機，先給王陽去了個電話。

“小王，收拾收拾和魏同回來吧。”

電話那邊應該是小王又說了什麼，陸岩封嗯了聲，撂了電話沖沈臨豎起三根手指，表情嚴肅的像是在台上訓話的軍|區|司|令。

“遇到什麼事情随時和我聯系，不準失聯。”他放下無名指，“要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行動。”他又收起中指，繼續，“三，也是我的最後一個要求。”

沈臨說：“你說，我答應。”

陸岩封眼睛頓時就亮了，嘴角勾起個計謀得逞的笑意：“咱們兩人行動，你入局我盯梢。”

被陸岩封将了一軍 ，沈臨臉色風雲驟變：“不是，你…”

“不是說答應嗎？”

陸岩封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雨刮器不停地來回擺動。

沈臨沒有回答他，隻問：“你是支隊長，這樣好嗎？”

“汪副過兩天就回來了。”陸岩封說，“我和你配合辦案，沒什麼影響，現在，可以和我說你的計劃了吧？”

沈臨略微一琢磨，直白道：“受害人都是宋默生身邊的女性，和他或多或少有過親密或較為親密舉動，我預測，下一個受害人，還會在和宋默生有親密接觸的女性身上發生。”

陸岩封立刻：“楊可！”

沈臨也幾乎是同一時間脫口而出：“柯林。”

“我去找她。”陸岩封說，“你繼續盯緊宋默生，記住咱們的約法三章。”

*

春雨，是四季之中最盎然的雨，淅淅瀝瀝，彌漫着泥土和樹葉的氣息。

楊可把車停好，拎着香奈兒閃亮小牛皮，踩着恨天高氣場十足地走進電梯，她掏出化妝鏡，簡單補了下口紅，撩起眼皮，被一隻抓住電梯門，戴純白防磨手套的手吓了一跳。

對方是個男人，帶頂黑色棒球帽，下半張臉隐藏在黑色N95口罩裡，隻露出一雙眼睛，他瞥了眼亮着的樓層鍵，沖楊可彎眉一笑，“好巧，你也是13樓？”

楊可敷衍笑笑。

棒球帽繼續搭話：“我剛搬過來的，你在這邊住多久了？”

楊可不想和陌生人，尤其還是個陌生男人說話，尴尬又不失禮貌地繼續笑了笑，“三年了。”

“以後咱們是鄰居了，有事喊我。”

棒球帽比楊可高一個頭，雖然穿着身寬松的運動裝，依舊看得出身材很好，是個行走的衣架子。

個子高挑又禮貌還自來熟的帥哥鄰居，換誰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揚眉也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多看了他兩眼。

叮咚———

電梯門打開。

兩人同時走了出去，楊可從包裡拿出鑰匙，沖棒球帽笑了下：“謝謝，我叫楊可，1306的業主。”

“哦。”棒球帽擡手指了指廊道盡頭，“陸岩，1312。”

他特意指了個離1305遠的房間，就是為了避免開門的時候露餡。

楊可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也沒再繼續寒暄，點個頭拿着鑰匙開門去了，她剛帶上門，陸岩封就走進了标示安全通道的樓道裡。

“人已經安全到家了，你那邊怎麼樣？”

“我這邊一切正常，辛苦陸支隊繼續盯梢。”

沈臨抿抿唇，挂掉電話，正要轉身，忽然瞥見一個穿深綠色雨衣的人正往他這邊走過來。

雨衣兜帽大的有些誇張，幾乎罩住了那個人整張臉，隻露出一小截下巴出來。

沈臨下意識躲在了身邊的黑色轎車後面。

直到雨衣男從車前走過，沈臨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味道很淺的清冽香味。

這味道……

等雨衣男走後，沈臨才從車後面走出來，眉頭鎖了又鎖，忽然想到什麼，立刻拔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