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2号?”
穆肖偏過頭,這個角度他隻能看到邱時予的側臉,以及因為發圈松動,而聚在恐龍領口附近的長發。
穆肖确信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這麼一張臉。
邱時予輕快地點點頭:“是的,6月22号,這是我第五次輪回。”他擠出個笑,對上穆肖的目光。邱時予眼中的情緒,該說是灑脫,還是麻木……
穆肖飛快的消化着邱時予的話,他清楚自己身為一個警察,就算有人跟蹤他也能在第一時間察覺,更何況眼前的跟蹤狂隻是一個燒糊塗的學生。
至于橙汁——隊伍裡面一半都是糙老爺們,平時就愛喝點糖分高的飲料,橙汁隻可能是他給姚榮榮買的。
女孩子嘛,不能整的和老爺們一樣,吃的不幹不淨。
穆肖抽空看了眼手機,這個點隻可能是工作上的消息。
湯曉峰十分鐘前發來的一條消息。
【湯曉峰】頭兒,接到匿名舉報,明天北廣場KTV有人聚衆犯事。
我草,不至于這麼神吧。
穆肖定了定神,對邱時予說:“我相信你說的,你還經曆了什麼?”
于是邱時予擠牙膏似的将KTV、黑車司機的事情一點點吐了出來。
“我沒有證據。”邱時予急切地自證,“但我記得那名男子的臉,我記得他們村裡絕大多數的臉。不是有模拟畫像師嗎?我……”
“冷靜冷靜。”穆肖眼睛手快往他懷裡塞了一杯剛裝滿的水,邱時予抿了一口,眉毛立馬揪在一起:“燙。”
穆肖狐疑,不應該啊,放在大玻璃壺裡涼半天了還燙嗎?
“那晚點喝。”穆肖說完,門口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像是誰在他家門口捏塑料袋。穆肖跑過去開門,門外燈亮着,人已經沒影了。回來的時候,穆肖手裡拿着美團的黃色紙袋。
“晚點你把退燒藥吃了。”穆肖用剛買回來的溫度槍,朝邱時予額頭上碰了碰,溫度槍上的數字直逼四十度。
“實在不行,我帶你去醫院。”穆肖看着邱時予像在看一塊燙手番芋。
“我不去。”邱時予倔得很,剝了兩次布洛芬放嘴裡,“哎,能不能帶我去見畫師。”
“現在太晚了。”穆肖翻出紙和筆,安撫道:“你先畫下來,我明天去局裡問問。”
邱時予悶頭創作起來,穆肖悄摸拍了一張邱時予的照片,轉給湯曉峰。
幫我查一下這個人,告訴我他住哪兒。
湯曉峰沒回,估計已經睡了。
邱時予畫完司機的模樣,藥效上來,耷拉着眼皮一臉疲憊。穆肖就哄:“先睡覺,有事明天再說。”
邱時予黏黏糊糊地說:“還有明天嘛?”
穆肖拿來毯子,認真道:“下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他拉下領口,指着鎖骨下方的紅痣,“記住了嗎?”
邱時予腦子裡一團漿糊,勉強點點頭,失去意識前,他隻覺得穆肖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
第二天大早,穆肖收到湯曉峰的回信。
【湯曉峰】:這小子犯事了?
【湯曉峰】:有沒有正臉?
穆肖看完消息不鹹不淡地回了句已經解決了,邱時予還在屋裡休息,早上測的溫度剛下去,穆肖在餐桌上留下紙條、冒着熱氣的早飯,七點剛過便驅車去了隊裡。
這一陣兒沒什麼案子,治安方面有巡警隊的兄弟們頂着,過了八點,隊員們陸陸續續報到。穆肖貓在辦公室裡,對着窗戶瞅昨晚邱時予畫的人臉。
年齡到時候能看出個大概——四十上下。
至于長相……
穆肖看着扭扭捏捏的兒童畫搖頭,門外,湯曉峰瞧見桌上擺着包子油條,叼了一根問:“誰買的?”
“小凡你去熱一下,包子都冷了。”單飛凡是湯曉峰挂名徒弟,師傅一張口,他跑得比誰都得勁。
姚榮榮倒是不介意,挑了個菜包:“估計是穆隊買的。”
“噢,穆隊。”湯曉峰怪叫一聲,跑到辦公室門口敲門。
“什麼事?”
一開門,湯曉峰對上隊長那張冰山不化的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