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呀。您大半夜不睡覺,讓我查個小屁孩。”湯曉峰把查到的文件往桌上一堆,“就普通一學生,他能犯啥事。”
“噢,對了,他和老大住一個小區,就你家樓下506。”
穆肖翻開文件瞧着:“查明白了?下次見到他,你能認出他?”
“您拿我說笑吧。”湯曉峰清楚自己家隊長是什麼角色,平時惜字如金,但一旦開了金口,那嘴和抹青梅精一樣噎人。湯曉峰仔仔細細瞧着文件上的大頭照,“我看您發我的照片,如果他現在還是長頭發,走在路上應該能認出來。”
“嗯。臉也要記好。”穆肖拿了個回形針,将司機的畫像别在文件上,“這個人也幫我查下。紙拿給畫像師,讓他們重新畫像。”
“可以是可以。這是什麼案子的?”湯曉峰撓着黑發不解道。
穆肖含糊道:“另一個匿名舉報的線索,先查着。”畢竟聽邱時予說是一回事,話裡幾分真幾分假,他還要慢慢排查。
另一邊,邱時予剛剛睡醒,桌上的包子油條已經涼透了。他沒什麼胃口,也沒放微波爐裡轉一下,就塞進嘴裡幹嚼。他看到穆肖留的紙條,想想在紙條背面寫了個謝謝。
謝謝好像有點生硬,于是他又在謝謝後面補上一個笑臉。
接着他幫忙把餐桌擦幹淨,将垃圾整包丢到樓下。
邱時予掏出手機給胖子打電話:“蔣欣跟我說晚上有聚會,你去不?”
“我靠,今天太陽從哪邊升起來的?”張龐不敢相信他的i人朋友有天主動提起聚會的事,“肯定去啊,你也去嗎?”
“我肯定去。”邱時予回到自己家裡面,予媽小聲問道:“是不是張龐,他這幾天不是腸胃炎?”
邱時予複述給張龐,張龐讓邱時予開免提:“阿姨,我壯實着呢,已經好差不多了,正問時予要不要一起去晚上的同學聚會。”
“肯定得去啊。”予媽最擔心的就是他這個兒子一天到晚在家裡打遊戲,連忙拜托張龐多帶時予出去玩玩,“以後出去旅行,錢不夠就跟予媽說,我支持你們去!”
張龐在電話那頭笑得像個癡漢,時間來到晚上,邱時予整個人不在狀态,和往常一樣窩在包間的角落裡玩手機。俞陽站他臉上喊了半天,邱時予懶散道:“怎麼?”
“你今天鞋子是不是穿錯了。”俞陽盯着邱時予的鞋子,“感覺大了兩個碼數。”
邱時予眉頭一擡——可不是嗎?這次他學聰明了,藏了把刀在鞋跟裡面。鞋墊下面是包了保鮮袋的零錢,鞋頭放的是小型手電筒。
到時候跑起來,他把鞋子一脫,再把工具全揣兜裡,誰來都得和小刀比劃幾招。
這次準包活。
話題就此打住,穆肖帶着他的隊伍準時出現在KTV。邱時予目光虛虛落在領頭的高個兒身上,穆肖還是老樣子謹慎地要查每一個人的身份證,兩個人的視線交織,穆肖向身邊短頭發的隊員交代了一句,一隊原路返回。
湯曉峰最後一個出去,他回頭交代:“你們繼續,好好玩。”
不用湯曉峰交代,幾個同學連同張龐都玩瘋了,隻有邱時予滴酒未沾,在聚會結束前用酒精漱了漱口,又灑了一些在衣服上。
當天晚上,他再一次坐上出租車,看到那張曾經痛揍過自己的臉,神情裡多了幾分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司機問:“去哪兒?”
邱時予說:“哎,大哥我失戀了,這附近哪裡有河?”
司機一聽有人要跳河剛想要報警,邱時予卻抱着個酒瓶子呼呼大睡起來。新買的手機超不經意的落在坐墊上,司機一個勁的偷瞄反光鏡。
這一次邱時予帶着運動手環,手環下午剛買,充足了電少說能用三天。他把手環藏在裡側的口袋,手環連着手機藍牙,打開運動功能記錄他們去了哪些地方。
他半阖着眼,司機的眼中賊光一閃,經不住誘惑順走了邱時予的手機。
汽車晃晃悠悠地載着邱時予駛向終點,他被關回廚房。邱時予如釋重負卸了口氣,他認為在一次次重生中,經曆的劇情也會随之發生一些微妙的改變。比如第一次綁在手上的紮帶,在第二次綁架時換成了布條。
他看着手腕處的布條,用線香将其燒斷。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他需要等到時機成熟,等到司機他們全都入睡後,再從大門口出去。維持着手腕被捆的動作,這樣即便司機從窗口檢查,隻要他看得不仔細都能蒙混過去。一直等到運動手表上的時間來到淩晨三點半後,邱時予活動手腕,從容不迫地來到室外。
他路過隔壁房間,忽然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聲源離耳朵非常近,邱時予下意識地扭頭去看,結果一張緊貼在玻璃上導緻五官變形的臉,血沫糊住了一半的玻璃,那張臉的主人披頭散發,在黑暗中無聲呻吟。
劇情線再一次出現了岔路,這是他之前從未接觸到的選項,然而選項本身很簡單。
A.視而不見 B.調查此房間
邱時予猶豫了一瞬,站在原地做了一個實驗,食指虛貼嘴唇比出噤聲的動作,等待數秒,屋内的人做出反應,往後退了半步。
似乎是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很丢臉,瘋瘋癫癫的女人低下頭,開始梳理自己的長發。
邱時予注意到女人肩膀抽動的動作,她在哭。
邱時予輕輕敲響玻璃,女人怔愣着擡起頭,就看到眼前那張陌生的臉一頓比劃,示意他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