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這兒有沒有工具。”邱時予想要個鋤頭。
老太太想了想,給了邱時予一把需要拿在手裡慢慢鏟的镢頭。
“送你了。”老太太難得爽快道。
邱時予道了謝,又要了個紅色塑料袋拎着一袋東西朝田裡狂奔——王翠花的墓地最近被人動過土,邱時予察覺後心中驚喜交集,像是一路的摸爬滾打得到回應,他終于觸碰到新的劇情。
下午的太陽低垂在天際,散發着熾熱的紅光,天際像是要被這通紅的太陽點燃。邱時予向着太陽的方向奔跑,塑料帶發出歡快地聲響。
邱時予來到王翠花的墓前,大喘着氣,看了一眼時間,估計胖子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過他手機關機,不用擔心胖子會給他打電話,沒有人知道他的準确位置。
邱時予冷笑着,沒有一絲猶豫地挖開王翠花的墳墓。
各種各樣地原因交纏在一起,沒有人會在這個時間點路過王翠花的墓地,夕陽下隻有小小的木牌凝視着青年的頭頂,熱風吹亂了發絲。
邱時予發瘋般挖着,幾鏟子下去,幾乎直不起腰來。
鏟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費勁。半人高的土包,挖了接近兩個小時,才露出木頭盒子的一角。小而方正的木盒在手機的照明下流淌着金光,就像天上的星河一般。
王翠花的父母在女兒人生的最後一個階段傾家蕩産。
金絲楠木耐腐、避蟲、不易變形。小小的盒子滿是父母對孩子傾注的愛意。
邱時予深吸口氣,手在衣角擦拭幹淨,慎重地拿起木盒打量,他打開木盒,隐藏在月色下的眼睛驟然透出一股冷意,捧着木盒的手在微微顫抖。
木盒中豎放着一個腌菜的玻璃罐子,白白胖胖的罐子裡面裝着渾濁的液體,拳頭大小的東西在罐子中起伏——是一顆心髒。
原本鮮紅的心髒不知道在液體中浸泡了多久,顔色和染色的液體一樣呈現出棕褐色。
邱時予脫力一般坐在土地上,正當他手足無所的時候,幾道燈光照亮了田野,有人大喊道:“他在那裡!”
“邱時予,你丫要吓死我嗎?”張龐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邱時予的面前,邱時予木讷地擡起頭,目光輕輕掃過張龐,虛弱又堅定地看向張龐身側的男人。
穆肖對上邱時予的目光,心中思緒翻騰。
邱時予顯然知道他是誰。
隻是穆肖想破腦袋也沒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和邱時予扯上的關系。
邱時予低下頭,有人将他拷起來,有人忙着保護現場。
邱時予還是第一次坐在審訊室中,手腕的枷鎖拷在椅子上,勉強能把手擡到桌上放着。審訊室内慘白的頂光映得青年的臉色越發蒼白,邱時予被帶到倉源派出所就沒再開過口。
女審訊員的目光犀利:“邱時予是吧?能跟我們說說,你為什麼要刨王翠花的墳嗎?”
邱時予看着滲入指甲縫裡的泥土一語不發。
有人走了進來,示意審訊員換人。
邱時予餘光瞥見是穆肖,這才把目光放正了。穆肖負責唱紅臉,示意另一個審訊員将錄音錄像關了。
“這不太合适吧。”審訊員雖然為難,卻在看到穆肖的手勢後選擇照做。
審訊室裡還有更為隐蔽的攝像頭,穆肖悄摸給審訊員看了一眼兜裡的錄音設備,隻有邱時予傻呵呵地,姿态比剛才放松了些。
審訊員一看這招有效,立馬乖乖準備起詢問筆錄。
“我們之前見過面嗎?”穆肖的開場沒什麼心意。
邱時予堅定地看着穆肖的眼睛,灰黑色的眼底宛如幽靜的古林,散發着危險的信号。穆肖之前從未用這樣的眼神打量他,邱時予忽然有些畏懼起來。他不确定穆肖是否還能像之前一樣默默信任他。
而且他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面竟然是在審訊室中。
邱時予苦笑着搖頭:“給你添麻煩了,穆隊長。”
“嗯。”穆肖沒有否認,“你的朋友已經全部交代了,你還有什麼想補充的嗎?從你騙他去買水開始講。”
邱時予想了想,說:“買水是真的。我和胖……張龐分開後,先去最近的小賣部裡面買了礦泉水和煙。”
“這時我突然想起來王翠花的墳墓有些奇怪,因為實在在意,就又買了镢頭。後來的事情你們也看到了,王翠花的墳地裡面沒有屍體,骨灰盒裡面裝的是……”
穆肖淡定地補充道:“是白酒泡的心髒,你繼續說。”
邱時予怔愣了一瞬,白酒啊,還以為是福爾馬林之類的。
“能查到心髒的來源嗎?”邱時予說。
穆肖嘴角擡到一個好看的弧度,那笑意轉瞬即逝:“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