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上傳的文件也不知道傳了多少。
一個瘋女人在門口揮動斧頭,邱時予卻還在想電腦裡的文件。
穆肖他們還沒看過這些視頻,要是陳惠美把電腦砸爛了……
邱時予果斷拆開機箱與顯示屏上的連接線,再用最快的速度開窗,準備抱着機箱神不知鬼不覺的翻出去。
然而他發現窗戶被東西卡死了,陳惠美提前用木棍卡住滑軌,有這玩意頂着,窗戶連條縫隙都扒不開。
西房的實木複合門眼看着就要被人打破。邱時予心生一計,想到小時候和予媽躲貓貓,他就喜歡躲在衣櫃。
王建國的衣櫃裡東西很多,邱時予摸黑抓起一排衣服,随意地丢到地上,幾件力氣使大了的衣服則躺在床上。
陳惠美用力踹了一腳木門,木門早就被砍爛了,陳惠美砸門的動作更像是在發洩,她進到屋内,一手提着斧頭,一手拿着手電,微弱的光芒投進屋内。
她看到躺在路中間的機箱,散落在各地的衣服,陳惠美奔潰地大叫,蒼白的嘴唇挑出弧度,她在無聲的大笑,眼神如同看到獵物的狩獵者,所有溫度都在那道視線裡蒸發殆盡。
陳惠美舉起斧頭,壓低腳步朝着衣櫃走去。
傻孩子。
陳惠美忍俊不禁,想起自己家的女兒,那時惠雲五歲,在幼兒園裡跟同學玩躲貓貓玩得意猶未盡不願回家,陳惠美沒辦法,隻能答應和女兒回家一起玩捉迷藏。當天晚上,母女兩個玩了一場遊戲。陳惠美是尋找者,陳惠雲是躲藏者。
她的女兒就跟邱時予一樣,蜷縮在衣櫃中。
然而邱時予比陳惠雲還要天真,竟然為了藏身空間,蠢到把裡面的衣服拿了出來。
陳惠美打開衣櫃,還沒有看清裡面的人,一斧子已經揮了上去。這一擊力量很大,斧頭劈穿了木闆,陳惠美“咦”了一聲,裡面沒有人。她打開另一扇衣櫃門,裡面依舊是空的。
拿出多餘的衣物後,裡面的空間足夠容納成年人。
陳惠美垂下手,斧頭貼着她的小腿,滿臉不解地反複确認衣櫃的死角。
邱時予悄悄摸出窗簾,他貓腰抱起機箱,塑料闆受到擠壓發出輕響,陳惠美轉身去看,邱時予已經抱起機箱,撒丫子跑到房間門口,他回頭原本想确認陳惠美的位置,結果借着陳惠美手上的光源,隐隐看見床鋪上攤的衣服。
有幾件特别紮眼。
那感覺比邱時予當年玩求生之路,第一次聽到你驚擾了witch還要刺激。
帶貓耳的女仆裝,連體皮衣在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邱時予挑着眉頭看陳惠美,表情似乎在說這些衣服是誰穿的——王建國有女裝的愛好?
陳惠美看看邱時予,又順着邱時予的目光看到那幾件衣服,她有些手足無措,漂亮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她追了出來。
“看到了,有人看到了。”陳惠美像是在給自己打氣,“既然看到了,絕不能讓他活着出去。”
邱時予一驚,他躲在窗簾後面,看到陳惠美毫不猶豫的一斧頭,知道陳惠美最開始就是抱着讓他死的決心。邱時予用盡全身的力氣,邊跑邊喊。
“殺人了!!有沒有人管管啊!!”
農村之間住宅離得遠,邱時予喊了一路,手裡抱着機箱眼看着就要被陳惠美追上,村民門默契地像沒聽到他的呼喚一樣。
“等一下。”
邱時予一個1000米得跑5分鐘的體育渣,已經喘不上,他的呼救變成了一串串的問題。
“那些視頻是不是你删的?”邱時予問。
陳惠美沒搭理他,手上仍握着斧頭一路追趕。
“行吧。那你把我殺了。”邱時予也不跑了,他忽然止住腳步,胸口起伏,心髒劇烈跳動,幾乎快要跳出喉嚨。陳惠美狐疑地慢下腳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在縮短。
邱時予喘了口氣:“你就算把我殺了也沒有用。那些拼死想要掩藏的事情,我已經傳給警察了。”
陳惠美張着嘴,她發現自己崩潰得快要發不出聲音,尖銳的音調像是誰家燒開的熱水壺。
邱時予挪開目光,釋懷一般仰頭看着天際。東方的天空有微光撕裂朦胧的夜色,黑夜與白晝交替,黎明如約而至。
遠處人群踏着曙光而來。
邱時予放下機箱,手指縫以及背後被冷汗浸透了,他蹲下抱着機箱開始狂吐。胃裡僅存的幾口泡面也吐空了,吐到最後隻有混着胃液的黃色膽汁。
陳惠美被人控制住。穆肖彎下腰,手掌輕輕放在邱時予的頭頂,像是在安慰,又像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邱時予的頭發被揉亂了,他撩開眼皮剛想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