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告退。”吳偏将看了看沈雲之,欲言又止,但還是什麼都沒說就告退了。
玲珑注意到了吳荀的臉色變化,忍不住對她家小姐說:“小姐,他......”
話音未落,沈雲之擺了下手,說:“無礙。”
“你去叫人煮碗醒酒湯來。”沈雲之知道玲珑将她看得太重又忠心耿耿,所以才會在涉及到她的某些事情變得焦躁,失了往日的冷靜。
“是,小姐。”玲珑領命而去。
沈雲之吩咐下人在外面院子守着,不得随意靠近。
她進入房間後看見父親正在床榻上休息,聽他氣息起伏不定,觀他眼皮下眼珠子亂轉,就知道他沒睡也沒醉。
“爹爹,沒别人了,别裝了。”沈雲之笑道。
“哎呀,就知道騙不過之之你。”沈濤翻身坐了起來。
“之之想知道爹爹為何裝醉嗎?你猜猜。”沈濤一臉促狹。
“陛下将主意打到我的婚事上了,爹爹推辭不過,索性就裝作醉酒了。”沈雲之覺得他爹實在沒眼看。
沈濤大驚:“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府中哪個碎嘴的告訴你的!”
沈雲之一臉淡定:“我兢兢業業往京中輸送細作這麼多年,總有那麼一兩顆能起作用的。
我猜,陛下一定給出了一個好人選,弄得爹爹差點騎虎難下了。”
沈濤一臉挫敗,當爹的智商比不上女兒,有點丢臉,不過轉念一想,之之的頭腦随她娘也好過随他。
“你猜的沒錯,今日慶功宴上陛下似乎想給你和留侯的嫡次子張景爍賜婚,那人我也看到了,長得還行,聽說是個才子,今年才十八便是舉人了。不過,你爹我聰明,直接醉倒,皇上也不敢貿然下旨。”沈濤咂咂嘴,覺得是個好女婿的候選人。
沈雲之一看她爹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涼涼地對他說:“那張景爍是個斷袖,他的小情兒就是他的貼身小厮,至今已有三年。”
“什麼!皇上用心太險惡了。”
沈濤勃然大怒,臉上青筋暴起,陛下竟敢這樣辱他的之之,什麼爛人都敢往他跟前說。
“爹爹息怒,我看陛下未必知道,他畢竟隻是想通過我的婚事轄制爹爹你,而不是想與您結仇。或許陛下還有另一層用意,那就是激怒爹爹你,好趁機給你按一個冒犯君上的罪名。”沈雲之倒沒有那麼生氣,左右這婚事也成不了。
“哼,那之之你的婚事咋辦?你都及笄了,再不挑,那些好郎君都輪不上咱家了。”想到這,沈濤一臉郁色。
“爹爹莫急,我以後郎君要挑好看有才的,不好看的放在家裡太傷眼了。再說了,隻要我一直有權有勢,大把郎君都會任我挑,不會少的。”
沈濤聽罷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女兒,像我,想當年我也是這麼看中你娘的,三月三出去踏青吧,看上哪家公子回來跟爹說,爹給你提親去。”
“那就多謝爹爹了,對了,我讓玲珑端碗醒酒湯給爹爹,您要記得喝,以免落人口舌,女兒告退。”
沈濤點點了頭,應下了,女兒比他謹慎多了。
降誕之日,皇帝于前朝設宴宴請群臣。同時,皇後也于後宮乾元殿設宴宴請命婦王孫公子,本朝風氣開放,女子地位不算低,所以家中有适齡女兒也可随母親參加宴會,算是一種變相的相親會了。
因為外臣不得入宮,所以沈濤便将沈雲之交付給一個有點姻親關系的趙太夫人,讓沈雲之和人家姐妹一起進宮赴宴。
中午才開宴,沈雲之一大早先起來練功,用過早飯後處理了公務,才開始梳妝打扮。
沈雲之久居北越,雖然如今她的私庫裡有錢了,但她不好享樂,也不偏好京城這邊奢靡華麗精細的着裝,但沈雲之想搞事,也就吩咐玲珑給她好好打扮了一番,務必張揚熱烈,坐實她北越第一草包纨绔的名頭。
沈雲之身穿绛色蝴蝶暗紋錦服,讓玲珑給她梳了個随雲髻,搭着純黑的水晶和紅寶石的頭面,整個人極為亮眼,如肆意的烈焰。
不過沈雲之并不習慣頭上頂這麼多東西,一直在搖頭晃腦,頭上步搖亂飛。
玲珑收拾好首飾盒子,轉頭就看見她家小姐晃來晃去,連忙按住她,哀求道:“我的好小姐,别晃了,再晃奴婢一個時辰的心血就白費了,趙家的馬車也快到了,可沒有時間再給您收拾了。”
沈雲之指指頭上的步搖:“看,還在呢。”
玲珑無奈。
沈雲之看了看周身,突然想起缺了什麼,吩咐玲珑把她的金虎鞭找出來。
玲珑了然一笑,将金虎鞭找出來,系在她家小姐腰上,充作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