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之跳下的時候,衛安懷不适應踉跄了一下,沈雲之立馬扶穩他。
衛安懷環顧四周,竹子蒼翠,屋舍俨然,速度太快,衛安懷下意識以為沈雲之會帶他回到山門。
那些百姓是為沈雲之來的,她先出去,等人散了,他再回去也可行,衛安懷扯了扯嘴角,但沈雲之不會放他一人待在大殿,哪怕有婢仆看管着,防他到這種程度。
“這是哪裡?”
沈雲之收起飛鈎,吹起了口哨。
“主持的院子,走這邊,它快來了。”沈雲之拉着衛安懷往後門去。
它!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小徑上,一頭通體雪白的照夜玉獅子飛馳而來,衛安懷抑制不住升起喜愛之情。
龍脊貼連錢,銀蹄白踏煙。
寶馬,哪個少年郎不愛呢!
他遠遠見過幾次,但從來沒有這麼近過。
沈雲之上前和它溝通,神駿都是有性子的,衛安懷駐足,眼底對它欣賞不已。
他也曾養過一匹馬,少年時一同馳騁于林野間,何等快哉!心中浮起淡淡的懷念,繼而失落,轉瞬間一切消失了,留下這沒有溫度的精緻泥胎木偶,于無人可知的境地裡漸漸化成齑粉。
“過來。”沈雲之安撫好它,回頭同衛安懷招招手。
她愣住了,蒼白的面容依舊奪人心魄,可他的生命力失去了鮮活的光彩,像被瞬間吸取掉一樣,貧瘠地令人不敢觸碰。
沈雲之心中浮起淡淡的隐憂。
“要我扶你上去嗎。”
衛安懷白了她一眼。
沈雲之摸了摸鼻子,讪讪退開,照顧太久,真把他當作易碎的琉璃人兒了。
衛安懷利落上馬,喘了幾口氣。
好懸,還好沒丢人。
他握緊了缰繩,情不自禁摸摸馬兒漂亮的鬃毛,下一秒,沈雲之柔軟的身軀就貼了上來,他整個背脊都僵住了,沈雲之看見了他微微發紅的耳朵尖,環過他的腰,拉起了缰繩,夾緊馬腹,馬兒這才動起來,往山下而去。
沈雲之沒回山門,料想馬車應該是被認出來了,特意挑了一條少人的路。
衛安懷本以為沈雲之會直接帶他回府,結果沈雲之左拐右拐,行人寥寥無幾,在一條小巷停住了。
沈雲之拍拍馬屁股,笑道:“自己回去。”
馬兒哼了幾聲,喘了了粗氣,哒哒跑走了。
沈雲之沒管衛安懷的狐疑,直接拉着他推開了小門。
“小姐,這是......”掌櫃是多年的老人,仍保持着過去的稱呼。
小姐拉着一位公子的手,長長的香紗垂到腰間,模糊了面容,但其身姿提拔,氣質出衆,兩人衣物顔色配飾成雙成對,望去就是一對神仙眷侶。
掌櫃了然于心地笑了。
“沒事,我帶人來換件衣服,安叔,一切如常即可。”沈雲之拉着衛安懷往樓上去。
“好,好,好。”掌櫃慈愛地笑了,看來侯府也快有小主子了。
香紗阻隔了他的視線,衛安懷安安靜靜地任由沈雲之帶着走,心裡納悶:帶他來這裡換什麼衣服。
被帶進房間後,衛安懷摘下幂籬,這此沈雲之沒阻止他。
“你要做什麼?”
“帶你逛逛街,天天在府裡,要是把你悶壞了,我可會心疼死的,啊,這裡沒有你的衣服,坐着等一下。”沈雲之拉開衣櫃看了一眼。
沈雲之将衛安懷按在椅子上,就走出去了,衛安懷望着她的背影,手指微微蜷縮起,眼中晦暗不明。
閉了閉眼,衛安懷放松了自己,靜靜地呆着。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沈雲之抱着一身衣裳回來了,見衛安懷仍是乖乖坐着,孤寂無聲。
“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的話了。”
“看似無人,實則監視無處不在,何必做無用之功。”透着一絲心灰意冷。
“萬一呢,萬一本侯心軟了,你豈不是白白錯過機會。”
衛安懷氣笑,反問:“你會嗎!”眼裡盡是嘲諷,嘲諷她的虛僞,表裡不一。
沈雲之挑了挑眉,沒有任何尴尬情緒,直接道:“換上,我帶你到長春樓喝茶去,最近長春樓有幾個話本子不錯。”
房間不大,沒有任何屏風簾子遮擋,衛安懷遲遲不動,沈雲之幹脆的很,直接脫了就換,換完了發現衛安懷一動不動,偏頭不看她。
“我哪裡你沒見過,有什麼難為情的。”
沈雲之突然捧起他的臉蛋,看見了他耳尖未褪去的潮紅。
“你出去。”衛安懷推開她。
沈雲之是放手了,但手直接往下扯開了他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