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内開了空調,上班時即使隻穿薄薄的西裝套裙也不會覺得冷。她衣料單薄,因此更能直觀感受到裴屹掌心的灼熱。
讓她走,為什麼不松手?
明毓試圖抽離,卻紋絲不動。
裴屹也發現了他口不對心的動作,他心底十分不願意讓明毓離開這裡。他想要擁住她,感受她,想要低頭仔仔細細在她的頸肩嗅聞,想要一寸寸翻閱她的身體,找到那股讓他心神不甯的味道到底是從何而來。
可這是不對的。
他們之間不過是最普通的上下級關系。
他腦子裡想的那些,做出任何一種,都是赤裸裸的騷擾,是對她的不尊重。
裴屹耳邊都回蕩着錯頻的心跳聲,他死死閉上嘴,将那些不妥當,不合時宜的話語全部吞入腹中,那些未出口的話将他的喉嚨刮得鮮血淋漓。
終于,他顫巍巍地松開了手。
可貓薄荷的威力實在太大,他近距離聞了這麼久,已是渾身泛軟,愉悅感在他的體内各處沖擊亂竄,就連骨頭的縫隙都發着麻。
裴屹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脫力往前栽倒。
明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情況緊急,她也來不及多做反應,一隻手攬住他的肩膀防止他下跌,另一隻手則扶住了裴屹的側臉。
無人在意的藥盒重新掉落在地。
“咔吧——”
清脆的掉落聲響起,她們卻無一人将其放在心上。
若說明毓身上哪個地方貓薄荷的味道最重,那必然是手心。
她拆開包裝的時候便沾上許多,貓薄荷弄撒在身上後也是用手拍打。
裴屹本以為放走了她,卻沒想到掉進了更深的洞窟裡。
一旦跌落,就再難從中逃離。
“哈啊……”
裴屹忍不住低低喘了一聲,往日冷淡的聲音有些變調。貓薄荷刺激着神經,像是乘上了一條直抵雲霄的飛船,興奮愉悅。
他徹底沉迷,情不自禁地用臉去蹭明毓的掌心。
明毓被他蹭得僵在原地。
他、他這是在做什麼?
裴屹的頭發軟軟的,讓她想起家裡養的那隻小貓。
他面上春意盎然,不僅眼尾紅,就連鼻尖都冒出紅潤的色澤。
明毓知道她現在應該立即抽開手,可她掌心被他蹭得發癢,心底也有些癢癢的,似乎有一隻小貓在用尾巴不斷輕掃。
她默然片刻,再開口時聲音也變得有些奇怪:“裴總……你怎麼了……”
裴屹不愧是書中公認的嚴于律己的男主角,到了生物本能被徹底激發的這種地步,也還盡力維持着一絲理智。
他擡起一點臉,想從明毓的掌心中逃走。
可每次剛擡起一點點,心裡又生出許多的不舍,自我勸慰着說,再蹭一下,再蹭最後一下。
他的半個側臉都陷入明毓的手中,每次呼吸都會帶來一陣愉悅。
明毓本就覺得裴屹好看得不行,如今那張總是冷漠疏離的臉,流露出這樣失神到有些脆弱的神情,她也有些把持不住,拇指輕輕蹭了蹭他的眼下。
他被她摸得一顫,雙目迷離,渾身發抖,口中卻說着:“離我遠點……”
明毓的臉也有些泛紅,卻不是因為羞恥,而是因為一種莫名的興奮。
她深呼吸,心裡大喊着守住本心,不要見色就忘了一切!
裴屹這明顯不對勁的情況,她要是幹了什麼不該幹的,就是趁人之危啊!
明毓心痛地松開了手。
可她剛往回縮了一點,那個說着“離我遠點”的裴屹,卻自己追了上來,滾燙的臉頰與炙熱的掌心相觸的一瞬間,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裴屹齊整的領帶已經有些松了,就連頭發也有些淩亂,與進門時那個肅然的,高高在上的裴屹判若兩人。
明毓情緒一激動,本性便快要暴露。她用力按上他的肩膀,質地良好的西服都被攥出幾道印子。
她有些咬牙切齒:“裴總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讓我走,我走了,結果你卻抓着我的手臂不松手。”明毓使了些力道掐住裴屹的臉“現在讓我離你遠點,我也照做了。”
她手一翻,捧起裴屹的下巴,讓他直視她的眼睛:“現在這樣,又是什麼意思?”
裴屹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燙到了,燙得尾椎骨發麻,隻好倉促挪開眼。
可他唇瓣張合,卻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語。
他又享受又痛恨,截然相反的情緒快要将他整個人拉扯為兩半。
裴屹無法自洽,卻也無法割舍,明明知道這樣不對,卻還是因為貓薄荷爽得頭皮發麻。
他從來如松如竹的脊背也在此刻彎了。
裴屹想要解釋,卻無從下口。
身體卻在此刻出現了異樣,頭頂與尾椎骨傳來一陣不算陌生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裴屹悚然一驚。
耳朵和尾巴……好像要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