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民，你回府邸一趟，我有事情需要和你談。”

葉秋霜面色不好，說話的語氣是用命令的。

“是。”

葉羨安關掉光屏，起身，看向站在實驗台上點擊儀器光屏的夏流煙。

“夏研究員，我有事需要離開實驗室，子涵……”

“我明白，葉上将，你去吧。”

夏流煙看向葉羨安。

“謝謝。”

葉羨安快步離開實驗室，走出研究院，打車回府邸，入府邸，趙蔽迎了上來。

“上将，參謀長在清風閣的書房等您。”趙蔽道。

“好，我知道了，謝謝。”

葉羨安疾步走入清風閣書房，書房内，葉秋霜手中拿着書，負手站在書架前，仰頭，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小叔叔。”葉羨安站在書桌前望向葉秋霜。

“子涵怎樣了？”葉秋霜轉身，走向書桌。

“……輻射、内髒受損，泡在藥體中，不知何時醒來。”葉羨安低頭。

“……打到敵方老巢，襲營，雖隻是一時半會，但這是開創性的。”

葉秋霜的視線在桌上那支挂着的，保存良好的紫毫筆上。

“子涵若最後死了，她會與梁雲歸一樣以将軍之位下葬；她若能醒來，她上将的分量會比你的更重。”

“子涵的動作，不僅重振了軍心，還在腐蝕獸是更高級的文明這句謊傳言上鑿出一個口子。”葉羨安道。

“嗯。”

葉秋霜将手中的那本書放在桌上，仔細看，書頁褶皺，像是被人抓過。

“傷得這般重，應該要退役了，及民，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小叔叔。”

葉羨安猛然擡頭望向葉秋霜的眼睛，葉羨安的眼神犀利，竟有對峙之勢。

“您，到底想做什麼？”

“我到底想做什麼？及民，我在問你的婚姻問題，你怎麼想到問這個，是聽說了什麼，還是說……”

葉秋霜與葉羨安隔着一張梨花木書桌，葉秋霜負手，款步走向一旁，思考葉羨安這句話包含着什麼，猝然，想到什麼，葉秋霜轉身看向葉羨安。

“子涵知道了什麼？！”

“……我發現的不對，小叔叔，你到底想利用子涵做些什麼？”

葉羨安面色沉沉的，強調最後一句話。

“我想要做什麼你不是一直清楚嗎？之前你來C市見我時我就問過你，你以後想要做些什麼，對那個位置是什麼看法。”

葉秋霜笑着望着他這個侄兒，說話咬字字字清晰。

“你告訴我以後想要作長兄那樣的大将軍，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好，你去做。”

“賀蘭彥死了，您想自己上去？拿子涵做助力？”葉羨安緊緊盯着葉秋霜，逼問。

“哈！你太高看我了，及民，我還沒那個能力接盤。”

葉秋霜笑着搖頭，哪怕被逼問，葉秋霜依然笑着看着葉羨安，兩個侄子，葉秋霜對葉羨安很是很滿意的。

“至于我想做什麼……不是拿她做助力，葉羨安，你有能力，就讓整個棋盤按照你的想法走，而不是來問我。”

“……叔父。”

葉秋霜還是沒将他謀算的具體内容告訴葉羨安，葉羨安閉眼，他這兩個字說的很深重，面前這位将他當棋子擺弄的是他的叔父。

“我在。”

書房沒開燈，但有清晨的初陽照入，葉秋霜在台階上，葉羨安在台階下，葉秋霜将桌上的書籍拿起，輕輕敲葉羨安的頭，光影拉長，一時間，恍若回到兒時。

“我也沒做些什麼，長兄的理想永存，朝陽葉家也會一直存在，我隻是在既定的曆史路線上做我能做的事情，我不會害了子涵的。”

“我知道我在做些什麼，我做的錯事，最後自會有人來清算。”

“叔父，我希望您不要繼續下去，我希望您活着。”

聽到清算二字，葉羨安擡頭看向葉秋霜的眼睛，眼中神色真誠：

“您今早抽身吧，我已經是上将了！我能撐住葉家的！”

“繼續下去……我必須要繼續下去。”

“活着？到時候再說吧，說不定死了比活着更自在。”

葉秋霜卷起書本指了指葉羨安：

“至于抽身……我可是葉三少！跟那些老頭相比，我還年輕呢！”

“小叔叔，今天下午梁雲歸将軍的葬禮您會去參加嗎？”

葉秋霜堅持，葉羨安隻能轉而詢問。

“我會去，也得去，梁雲歸将軍……他不比你大幾歲啊！”

葉秋霜面露愁色，看着葉羨安，一個和他侄子一樣的絕代天驕隕落了，那他這侄子呢？

下午，将軍陵

朝陽軍團禮儀隊排列兩側，四名朝陽軍團戰士擡着楠木棺木進入現場，一名六七十歲的老母親被人扶着跟在棺木後，大聲哭泣，面露絕望。

棺木放入墓穴中，唐副官安慰這位老母親，諸葛恪獻上鮮花，葉秋霜在其後送上，這場大戰的作戰将領都來了，他們一一送上鮮花。

沈懷瑾雙目是無神的。

尼加提和江雨軒咬緊了牙關。

葉羨安送上鮮花，看着棺木中他的同袍，他的對手，嘴中有千言萬語，最後歸為一句：

“你赢了。”

葬禮進行了一個下午，葬禮結束，衆人走出将軍陵，葉羨安聽見了細碎的讨論：

“還有一位……”

“不知道那位将領怎麼樣了……”

“兇多吉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