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當今的後宮,沒有執掌鳳印的王後?”
赫連伽羅的聲音不可置信地放大,他的眼中飛快地劃過了一絲喜悅和勢在必得。
沒想到這個樓蘭女君居然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癡情種,無論出于何種考量,竟然沒有再立後。
“噓!”阿依木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左右看去,“宮中隔牆有耳,郎君心中無論何想,都應該謹慎些。”
赫連伽羅連忙點頭,暗暗自省,在她人宮中,一定要警惕。
“再給我講講,你們那個主子後宮的事情。”
阿依木裝作為難,但在赫連伽羅一聲聲“好姐姐”中軟了态度。
“我悄悄告訴你,你可别跟别人說。昔年我剛進宮的時候,那位深得盛寵的先王後還沒有仙逝。而你,跟他的長相,足足有七分相似。”
赫連伽羅的瞳孔放大又縮小,緊緊握住桌案一角的手指甚至掰下了一塊上好的木料。
而那廂,在赫連伽羅走了後,宮廷總管大人冷哼一聲,露出一個鄙夷的神情。
“一個小國的落難王子,一個男人,居然敢用那種打量輕視的目光看您,這是對您的大不敬。”
東萊波身側守衛在一旁的宮廷侍衛長也顯現出身形。
“臣贊同傅拒霜大人的話,小小豎子竟敢直視聖顔,還對您的容貌指指點點,這實在是辱君之罪。您若對着那張與先君後幾分相似的臉不忍動手,那不若讓臣為您掃清弊端!”
楊項鴉和傅拒霜一向不太對付,今日她們一起攻讦赫連伽羅,看來是對他忍無可忍。
“男人嘛,就是要哄着騙着的,這樣他才能心甘情願地投入孤的懷中。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諒他也翻不出什麼風浪。等孤玩膩了,再将他丢到冷宮去,這樣占了他的身子,又摧毀了他的心智,豈不是更好?”
傅拒霜和楊項鴉還是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東萊波隻好再安慰自己的兩個得力下屬。“更何況,孤害的他家破人亡,有國難回,流離失所。孤多照顧照顧他一個清純少男,又有什麼不好?”
至于照顧照顧照顧到床上去,這也是人之常情。楊項鴉和傅拒霜在心中補充道。
傅拒霜長歎一聲,“若是殿下實在喜歡他,一個男人,收了收了。可是,鄧将軍那邊,可不好交代。”
“是啊,鄧将軍馬上就要班師回朝了。他回來看到後宮中又添一分勁敵,定然不樂意。您不能讓他寒心啊!”
楊項鴉滿臉悲憤,為自己最信賴崇拜的大将軍勸着她的王上。
東萊波選擇自閉,東萊波不願面對現實。
鄧禅是樓蘭不可一世的戰神。為東萊波南征北戰,掃清障礙。更是世代忠誠守衛東萊氏的鄧氏一族的家主。隻可惜,他是一個男人。
可即使他要付出别人成倍的努力才能成為一個好将軍,他還是被衆多男兒郎羨慕。因為他是前代樓蘭王欽定的下一任王夫。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年少歡喜。鄧禅本該一等成年,就許給東萊波做王後。
可半路卻從殺出來一個葉玄蒼。
如果換個人,鄧家肯定早就逼着東萊波把葉玄蒼弄死給鄧禅讓位了。
可葉玄蒼是大唐開國皇帝李淵親自賜給樓蘭王女東萊波的侍君。葉家也是鐘鼎之家,簪纓世族。
葉玄蒼更不是什麼無名之輩,他師從赫赫有名的半仙欽天監袁天罡,是唐朝官場上最矚目的新任相士。如果沒有與東萊波相戀,他的官場一路應是一片坦蕩,可青雲直上。
鄧家再大,也敵不過身後站着一整個大唐的葉玄蒼。
葉玄蒼是代表和親的王子,是對樓蘭為大唐建國立下汗馬功勞的獎賞安撫,更是對樓蘭是否有不臣之心的監視。
有了葉玄蒼的出現,鄧禅無法與東萊波做正夫,可他身份高貴,不可能再做侍郎。于是這段得到長輩祝福期許的婚事就告吹了。
不能與心上人長長久久,鄧禅一氣之下跑去軍隊從軍。那個曾經磕了道口子都要啼哭半天的嬌嬌兒郎硬生生地從屍山血海中走出,成了聲名赫赫的威武大将軍。
我為你安邦定國,馳騁疆場,你為我德澤天下,利民濟世。這是獨屬于帝王與武将的浪漫。
這份和平一直維系到葉玄蒼自盡,後位空缺。
鄧禅一直孤身一人,潔身自愛。一看就對君王念念不忘。
正常來說,東萊波應該早日将鄧禅納入後宮,讓他做自己的繼夫。可東萊波就像不明白鄧禅的意思一樣,仍與他君臣相待,感情平淡如水。
她反而昭告天下,說是要學着大唐一樣為鳳君守三年,期間不大開後宮選秀,也不孕育子嗣。
鄧禅隻好作罷。悲憤之下,奉東萊波的命令一舉滅了層欺壓過樓蘭的北朝國。
自古以來,隻有男人為女人守一輩子,哪有女人為男人守三年的!群臣感情激憤,可東萊波硬生生壓下了争議。連已經登基為大唐皇帝的李昭送來幾個美人都拒絕了。
三年過去了,東萊波大開後宮,重新寵幸起内郎和小侍。卻沒有再提立後的事情,也沒有誕下一女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