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喬坐在對位,她拿起另一個空置的杯子倒水喝。
孟清辭臉色沉沉,他欲說話,難得一怔。
面前的宴喬濕發披肩,穿着素靜青的交領裡衣,松松垮垮,能見肌膚上未幹的水滴,以及脖頸下小小的棕痣。
見外人穿成這樣,怕是引人多想,關鍵她看向孟清辭的神情坦坦蕩蕩,那雙妩媚的桃花眼也變得單純,就像是山間的白兔子。
看她毫無防備的模樣,孟清辭白日積累的怨氣就這麼消散而去,可說話的語氣還是稍重了些。
“今日師尊不該這麼做。”孟清辭既已清楚宴喬内裡換了芯子,他可不想讓江予安知道。
“是師尊先提出,靈卓宗以實力為尊,師弟在内門弟子口碑從來不算好,赢了便好,可師尊明目張膽偏向他,怕又要落人口舌。”
“說師尊愛二徒弟,不愛靈卓宗。”
宴喬心歎孟清辭這話偷換概念了得,把今日之事性質放大,若是換成心緒不穩的人,已經搖擺了。
她更确定孟清辭已察覺到端倪,今日便是暗戳戳的試探。
以下犯上的試探。
“誰這麼說?”宴喬不入他套,“拉入刑律堂使幾鞭子。”
“師尊放心,清辭已經處理好了。”孟清辭垂了眼眸,頗有幾分可憐,“隻是嘴長在别人身上,今日有一個,明日也會有,絕不斷。”
“清辭你也這麼認為?”宴喬反問。
“今日二徒弟來了,師尊都不關心我身體的傷勢。”
孟清辭不明白自己為何要較勁這件小事,這是他自己找人告訴宴喬,孟清辭是想暗示自己生氣了,不想被他殺就帶着藥過來找他。
他等了許久,隻等來了宴喬說讓他自己塗。
孟清辭不明白前天剛說會永遠相信他,昨天心疼他的傷口落淚,今日見了江予安,就冷落他。
他氣憤,惱羞成怒起過殺她的念頭,但更多的是茫然,究竟為何被江予安吸了關注。
就隻因為江予安表面功夫做得比他好?
他也可以照顧得好不是嗎?
孟清辭不解,一股沖動來到宴喬房間,尋個說法。
“清辭如今感覺如何?”宴喬順勢問他。
這時問他一點誠意都沒有。
孟清辭心中腹诽,嘴上倒說:“不知是受魔氣影響,傷口遲遲不見好。”
說完後,再漫不經心加一句:“疼得很。”
宴喬起身,從醫箱内拿出瓶膏藥來:“這是我找萬醫谷長老尋來的愈傷藥,會更快一些。”
孟清辭頗為意外地盯着桌上那熒綠玉石膏藥,久久未能緩過來,他看向宴喬:“這是你專門為我找的?”
“嗯。”宴喬面色不改,她笑說,“我說了,我自是站在清辭這邊的。”
孟清辭試圖從她看出破綻,注意力被她濕潤的頭發吸引。
如墨的長發被水浸染亮晶晶,顯得宴喬略帶些脆弱,水珠子順着垂在發尾,欲滴不滴。
“我來給師尊擦幹頭發。”
宴喬不明白話題怎得到自己頭發上了,她來的急,沒時間吹幹,隻能用帶子簡單束起,久了确實不太舒服。
孟清辭主動來做,她為了好感值也沒拒絕。
她以為孟清辭會用訣解決,沒料到他用毛巾細細擦幹。
房間安靜,能聽到鮮明的燭火輕啪聲。
孟清辭看宴喬乖巧安靜的樣子,擡眼看過去。
卻未曾想,這又是一番風景。
宴喬睫毛很長,每動一次,如蝶撲翅,鼻尖翹挺,再往下,是白至反光的肌膚,以及……
若有若無的春色,吸引人忍不住往下看更隐秘的地方。
孟清辭手一頓。
曾經的宴喬愛穿各種極為大膽的衣裳,讓老古闆的長老們不堪入目,眼睛都不知往哪看。
孟清辭對此并無任何波瀾,在他眼中,師尊姣好的身材都沒他手中的靈劍吸引人。
如今,孟清辭就像是被燙到般趕忙移開眼,耳尖熱了起來,手上動作都不利索了。
在他胡思亂想時,宴喬說話了:“過幾天去億戴村,聽說有寶物出現,被千年妖守着,有機會搶過來。”
“嗯。”孟清辭回應的嗓音喑啞。
“這次行動我來準備人選。”
“嗯。”
“對了,我還要帶上江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