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轶說話時,眼神直勾勾盯着宴喬,無聲掠過她每一處。
賀轶的打量不似孟清辭心機,也不似江予安直白,毫無感情的純粹。
若非要得出個什麼結論來。
便是一視同仁的危險,思考哪處下手更為滿意。
腦中突冒出這個念頭,宴喬下意識後退一步。
見賀轶注意時,宴喬回答他:“還要等上幾天。”
賀轶一聽時間這麼長,沒了興緻,随意起來:“這次師尊出去的格外慢,是因為任務還是為了我的禮物?”
很顯然,之前說給的禮物勾住他的興趣,從前并不會主動找她,如今每句話都提到禮物。
明白他的想法,宴喬稍微放松下來,她彎下眉眼:“自是兩種都有,我說過,對待阿轶不能敷衍。”
“這是我為師尊找到的兔子,是最為漂亮的一隻。”
賀轶忽舉起手底的兔子,兔子突升半空,應激逃脫,但因繩索束縛行動,被挂在半空,蹬腿掙紮,引脖上的鈴铛叮鈴響。
賀轶好似沒感知到它的顫抖,歡喜撫摸:“後山的野兔都不好看,阿轶下山去了市集,一眼相中這隻兔子,我一見它,就好像見到了師尊。”
熙熙攘攘的集市街道上,這隻白兔子仰頭看他時,那雙眼睛同師尊一樣明亮。
很像夜明珠。
也讓他有想要收藏的沖動。
“在阿轶眼中,它便是最好看的兔子,師尊覺得如何?”
許是看出宴喬注意到明黃鈴铛上,賀轶随意碰了鈴铛,發出清脆長揚的叮鈴聲:“不過兔子不太聽話,總想逃出去,我便為它挂上鈴铛,這樣哪怕藏起來,我也能找到它。”
他細細說着,全然不見宴喬逐漸凝滞的表情。
這樣的鈴铛,同樣出現在原主身上。
原書劇情裡,原主即便被徒弟們囚在地牢内,試圖逃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讓原主成功過。
可這封印陣法廢了徒弟們不少心思,以山為點,天地為陣面,無論原主去了哪裡,靈力無法使出。
修士沒了靈力同普通人無異,原主還是被發現。
最後一次,賀轶研制出鎖骨環,将鈴铛嵌入踝骨内,若想要取下,除非斷腿别無其他方法。
畫面中恣虐瘋狂那人同眼前随意玩弄兔子的賀轶重合。
宴喬扯起嘴角:“為何不用籠子?”
“為何要用籠子?”賀轶更為不解,他支着腦袋看宴喬,長發落在榻上,危險又迷人。
“喜愛的不該用籠子,讓它自由,這是師尊教阿轶的道理。”
“隻需之後在它想要逃走時,抓回來,追逐躲藏才更為刺激。”
賀轶越說神情越發興奮,在他豔麗的五官中透漏着詭谲。
“我記得之前不是給你了火焾獸,如今如何了?”
見宴喬轉移話題,賀轶熱情散了大半:“還在我的牢獄待着,若不是為了師尊的兔子,它應該已經列入藏寶庫裡。”
他想起什麼,眼中帶笑,舔了嘴唇:“說不定還能看到某些人可笑的反應。”
賀轶完全沒有好壞觀念,在他印象裡,讓他愉悅的便是好的。
這才是賀轶最為害怕的地方。
“那就不用動它了。”
賀轶聞言看向她:“為何?”
“我有用。”宴喬賭在賀轶心中原主的份量,“到時我有安排。”
賀轶沉默幾秒,忽輕笑一聲:“師尊難道忘了曾經你所述的話嗎?”
宴喬心跳漏了一拍。
“師尊給了我,便是我的,我做什麼都可以。”賀轶悠悠複述,“這次師尊是想要反悔嗎?”
“這次不一樣。”宴喬試圖洗腦他,“總有例外不是嗎?”
賀轶表示贊同點點頭。
在宴喬準備松口氣時,賀轶接着回答:“這可就不是一份禮物了,師尊得拿其他來換。”
門外傳來敲門聲。
宴喬眼眸亮了,她借口離開:“再說吧。”
宴喬跟賀轶聊天有種直面危險的顫栗感,如今外頭不管是誰,能救她于水火之中便是好。
孟清辭原本因為江予安的事情生悶氣,見宴喬看她時臉上的欣喜,身體一頓。
師尊期待他而來?
下一刻,孟清辭收斂住表情。
這或許又是宴喬安撫人心的計謀。
“師尊今日心情不錯。”孟清辭就這麼直接越過宴喬坐在木桌前,準備倒水喝。
宴喬已經習慣孟清辭總想逾矩的行為:“是有什麼線索嗎?”
“沒有線索不能找你了?”孟清辭反問她。
宴喬明白了,這人就是單純過來找她。
不久前孟清辭在江予安身上狠狠摔了跟頭,宴喬還以為他心眼小生悶氣,現在看來,比她想象中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