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瀾舉棋不定，似乎有所猶豫。“孤這所有路都被堵死了，恐怕退無可退了。”

宋雁聲仍舊不語。

很快，趙青瀾的白子尋了一個新的機會，直接扭轉了局勢，場面瞬間變得焦灼起來。

“殿下您看，這破與不破之間，其實就差一個機會而已。”

門外，侍衛匆匆來報：“回禀殿下，今夜刺客逃脫兩人，死亡兩人。”

趙青瀾皺眉道：“竟然沒有抓到活口？”

“屬下失職，那賊人太過狡猾，很快自盡，屬下已派人出去追查，相信很快就會抓到的。”

宋雁聲停了手上的動作，再次開口：“殿下，恐怕這批人也是跟前日的刺客一樣，是為了刺殺這次春獵的世家子弟。”

趙青瀾看向宋雁聲，開口道：“他們是打算殺多少人？天璇國早就滅了，為何要以卵擊石？”

二十多年前，北夏滅天璇，雙方實力懸殊，可北夏疆土廣闊，物産豐富。

天璇國國主借助南平國、扶桑國以及金烏的兵力，對北夏群起而攻之。

幸虧當時北夏邊疆，有李芝相助，不僅屢獻奇策，更是将其他小國的勢力分而化之，終于帶領着北夏将士取得了這場勝利。

“殿下，會不會天璇的人，是為了報複謝家的人？畢竟當初害的他們滅了國的人，可是謝夫人。”

趙青瀾仔細思索着：“可這次春獵，謝夫人并不在名單上，除了定國公一直陪着父皇以外，這次謝家就兩位小姐陪同出遊吧？”

宋雁聲點點頭：“是，殿下，分别是四小姐跟五小姐。”

趙青瀾猛然擡眸望向對方，露出一抹不明深意的笑容來：“你倒是比孤記得還清楚啊。”

“并沒有，殿下說笑了。”宋雁聲連忙起了身，“隻是臣這兩日剛巧聽周小姐提起，這才知曉的。”

趙青瀾自然不會問的那麼清楚，隻是随口而出。

“聽聞你下午跟着周家小姐上了山，如今你未娶她未嫁，你們也正好相配，隻是若搖擺不定，那日後恐怕有的你煩了。”

“殿下真的誤會了。”宋雁聲繼續解釋，“臣與周小姐一塊，不過是陪同着一塊找藥材罷了，真不是殿下想的那般關系。況且，謝小姐她……”

“好啦好啦，孤又不是馬上讓你成親，瞧瞧你吓的。”

趙青瀾打斷了宋雁聲的話，“既然這關系着謝府女眷的安危，那宋卿你去看看，若發生了什麼事，你就讓人來回禀孤一聲。”

“是。”

宋雁聲說完，緩緩從偏殿退了出去。

趙青瀾看了一眼窗外，隐約可聽見風聲呼嘯而過。

“去，你也同宋大人一起，有事及時來報。”

“是，殿下。”

侍衛很快出了門。

-

宋雁聲去了安置謝家女眷的住所，可出來迎接的隻有謝初霜，他有些驚訝。

“四小姐，怎麼不見五小姐出門啊？”

謝初霜瞧見宋雁聲來探望自己，可一開口就是問的謝初柔的蹤迹，整個人滿臉寫滿了不悅。

“不知道，估計躲哪裡去玩了吧，她就這樣兒，瘋起來不管不顧的。”

“宋大人有何事，告知我一聲也可，待五妹回來我自然會轉告她的。”

門前人影直立卻并不發話，謝初霜還想再問，卻聽見對方又開口。

“倒也無事，隻是方才去見了太子殿下，殿下命我特意來照看五小姐，隻是如今她不在，那我便去回了殿下，說四小姐看顧周全，也算交了差就行了。”

“哎……”謝初霜聽見話頭不對，馬上變了主意。

這夜深露重的，她又不知道謝初柔在哪裡，要真是讓宋雁聲這麼去交差，到時候出了事把這看管不利的罪名一扔，她回去又要被父親責罵一頓。

“宋大人……您等等，我這就讓人去尋五妹妹，萬一到時候殿下再問起此事，我可是全心全意的照顧她的，您可得替我說說啊。”

宋雁聲笑而不語，轉身去了旁邊的房間。

謝初霜咬牙叫了身旁人：“快去找謝初柔，拖也要拖到這裡來。”

侍女有些不解：“小姐，現在麼？”

“是。”謝初霜盯着窗口的人影，心中暗思，恐怕宋雁聲還有其他的意圖，“對了，這件事不要驚動其他人，悄悄叫來就行。”

侍女有些為難：“可是小姐，自午後奴婢就不曾看見過五小姐的影子，如今去哪裡找啊？”

謝初霜一雙眼眸頓時瞪大，朝她罵着：“你問我啊？”

侍女驚得不敢擡眸去看她。

謝初霜狠狠敲了她一個拳頭，“愣着幹嘛，快去啊！”

“是是是。”侍女連滾帶爬趕緊走了。

交代完一切，謝初霜舒了一口氣，緩緩移步至門口，笑着問宋雁聲。

“宋大人，已經命人去尋五妹了，您稍等就可。”

宋雁聲正襟危坐，淡然自若：“四小姐請坐，夜還長。”

謝初霜僵硬坐在一旁，卻半分不敢放松。

窗外偶爾可以聽見林中鳥叫，可夜晚聽見這種凄厲的哀鳴，難免令人心生恐慌。

她隻悄悄扭了頭，去看向旁邊的人，生得是劍眉星目，正是天下女子心中光風霁月的好郎君人選，其實她也這樣想的，可偏偏此人性格與相貌相差甚遠。

雖說宋雁聲同蘇家的蘇文進一樣的年紀，可兩人的性格卻是天差地别。

謝初霜無論說什麼，蘇文進都是捧着她，永遠不會這樣冷臉相待，而宋雁聲是向來沒有好臉色的，說話做事皆一闆一眼，不容一絲舊情。

可偏偏父親看中宋家的好家世，宋家雖是武将，可權力不大，宋家嫡女在宮中隻是貴人，人微言輕。可就是這樣的家世，讓陛下放心，太子信任，也讓宋雁聲比旁人多了些清高。

宋雁聲瞧着眼前的人影，卻半分勾勒不出謝初柔的輪廓，他有些困惑，為何同是親姐妹，兩人的容貌差距是這樣的懸殊。

當初若不是謝初柔生母何氏的緣故，他恐怕早就死了。

“宋大人。”謝初霜柔聲輕喚，将宋雁聲從失神中拉回來。

他緩緩擡頭：“何事？”

謝初霜手指握緊了裙擺，咬唇有一絲為難：“五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