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聲剛擡腳,又轉身回來交代。
“對了,昨夜舍妹擔心了五小姐一整晚,這才剛睡下,若五小姐空閑了,麻煩差人來告知一聲,她來看望你也好放心。”
“是,初柔記下了,多謝宋小姐記挂,也多謝宋大人了。”
“嗯。”
宋雁聲離開以後,謝初霜臉色瞬間凝固,她有些不耐坐在了一旁,開始數落謝初柔的錯處。
“謝初柔,你昨晚到底去哪兒了?”
“還驚動了太子殿下,我告訴你,爹爹要是知道你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他肯定會狠狠責罰你的。”
“你最好是現在就說清了,是不是去跟那些不知名的人做什麼下作事去了?否則,哪天東窗事發,就連父親,恐怕也護不住你了……”
謝初柔轉過身來,對上謝初霜的目光,反而露出了一抹澄澈的笑容來:“四姐,你這說的什麼話呀,臨行前,父親不是交代你我二人要互相扶持麼?四姐,你忘了父親的話了麼?”
謝初霜瞪大了眼睛,“你這是在威脅我?”
謝初柔輕挑了一下眉眼,:“四姐覺得呢?在父親眼裡,誰有價值誰就有說話的機會,四姐認為父親眼下最看重誰呢?是你嗎?”
“謝初柔!”
“四姐,實話實說。昨夜我差點死在林中,反正也想的很清楚,四姐若是繼續這麼針鋒相對,那我也顧不得謝府的臉面了,若是再這麼繼續為難,大不了魚死網破!”
謝初霜一下子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憤怒,可又無可奈何。
謝初柔不過是不得寵的庶女,何姨娘病殃殃風一吹仿佛就能要了半條命。
她不能跟這種人耗下去,隻能就此作罷。
“哼,罷了,反正你也上不了台面。”
臨走時,謝初柔卻在謝初霜身旁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沉水香。
她驚覺奇怪,扭頭卻發現這味道散了。
回到房間,原本那些堆放在角落裡的補品,如今卻一個都不剩了。
不用想也知道,全部都被謝初霜派人給拿走了。
這次出門謝初霜不讓她帶侍女也是這個目的,凡事都讓她孤立無援,若她去求父親也隻能得到一頓斥責,謝府不養無用之人。
又緩了半日,謝初柔自己對着鏡子将肩膀的傷給上了藥,可她還是疼的厲害。
她緩了好久,不經意望向床邊的鞋子,一雙錦繡雙蝶軟底鞋,不是她原來的那雙。
她望着鞋子出神,想起了昨晚的經曆,她恨自己身為女子,就算受了這樣的罪,也隻能三緘其口,沉默忍受。
她休息了半日,不久周慕顔聞聲趕來,表演甚是誇張。
“初柔~”
“你怎麼樣了啊~”
“我好擔心~”
說話的空隙,直接就要飛身撲了過去一樣,幸虧謝初柔出聲攔住了,不過也被她給逗笑了。
她忍着痛,寬慰對方。
“我沒事,不過是蹭破點皮,你别擔心。”
周慕顔連忙讓人給端了補品上來,親自動手喂到謝初柔的嘴裡去了。
“什麼不擔心啊,我擔心。若不是從宋雁聲那裡聽說你的事,你竟然瞞着不準備告訴我是嗎?”
謝初柔一時低了頭,明顯心虛:“這……”
“哎呀呀,你這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啊?咱們還是閨中密友嗎?”
謝初柔連忙寬慰她,“自然是的啊,隻不過我這才回來,身邊又沒貼心的丫鬟,萬一這找個嘴不牢靠的,豈不是給自己惹麻煩?”
周慕顔瞬間反應回來,“是哦,你說的有道理。”她嘴角一勾,笑眯眯開口:“那這次就算啦,下次可不許再瞞我了。”
“好,一定。”
“看。”周慕顔輕輕揮了揮手,就讓人捧着新的衣裳走了進來。
“後日陛下設宴,咱們雖不用登台表演,可這好歹也是難得的大場面,不可落了下風,我特意求了哥哥給咱倆做的新衣裳,一人一件,你快試試。”
上好銀絲繡制而成的百花裙,這樣精緻又貴重的衣裳,恐怕如今也就周慕顔肯這樣輕易送她了。
她微微一笑,有些感動。
“放着叭,不用試我就知道,你挑的自然是最适合我的。”
周慕顔對謝初柔這種反應甚是滿意,她又道:
“行,那你歇着,晚些咱們在殿門口再聊。”
“補品記得喝完啊,我好不容易找的藥材。”
“嗯。”
看見謝初柔昏昏欲睡的模樣,周慕顔領着丫鬟悄悄退了出去。
她自找愛男兒打扮,江陵城世家小姐甚少與她來往,也就一次偶然機會,她勇敢保護了一次謝初柔不被謝初霜指派的下人欺負,謝初柔便待她如同親人一般。
她自然也是以誠相待,可她也清楚謝初柔的處境。
待夜色悄悄暗了下來,房間的角落裡飄進來一股幽微的迷霧,緊接着一道身影潛入了房間。
這人未對謝初柔動手,隻悄悄拿着匕首刺向了那件衣裙,直到将它劃的粉碎,這才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