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瀾語氣平淡,“方才發生何事,如此吵嚷?”
宋雁聲說着,“碰見了謝初柔跟周慕顔。”
趙青瀾聽見謝初柔的名字,心中微微泛起波瀾,扭頭看向一旁的宋雁聲,“你跟謝初柔很熟嗎?”
宋雁聲趕緊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太熟悉,隻上次行宮有過交集。”
趙青瀾搖了搖頭,“宋卿,你還是接觸的女子太少,不過謝初柔這種女子還是盡量少接觸為好,心機深沉且舌燦蓮花,不似那種世家嫡女養得知書達理。”
宋雁聲皺眉掃了一眼身邊人,雖不太認同這句話,卻也未直接反駁,“殿下,您是從何處看出來的?”
趙青瀾冷哼一聲,“你真是糊塗,你真以為在這裡随随便便都能跟你我一塊偶遇嗎?定然是費了手段的,若是事情真的就這麼簡單,她早就走了,還就在這裡說這些?”
宋雁聲更加疑惑了,“可是殿下,您如何看出來的?”
趙青瀾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不需要看,本宮心中有數。可惜她縱然手段再多,也不及若若一半的純真。”
宋雁聲在一旁沒有搭話。
趙青瀾這才想起,“若若跟青漓不是說要到了麼?如今到哪裡了?”
一旁侍衛回應:“回殿下,已經在湖邊了,等您這邊安排好就可以過去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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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初柔出了茶樓,卻停在門口。
周慕顔有些驚訝,“初柔,你怎麼了?”
謝初柔回頭去看,卻發現那種淡淡的不适感又消失了。
“沒事,可能是不太舒服。”
“啊?”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不然咱們去醫館瞧瞧去。”
“不必了。”謝初柔本就敏感,她也不願意折騰,隻瞧見如夢已經辦好了差事。
“如何了?”
“回小姐的話,已經跟店家說好了,咱們的船選的是最清淨雅緻的,付了定金店家必然會給咱們留着的。”
“那就好。”謝初柔點點頭。
周慕顔笑嘻嘻說着,“初柔,你也太謹慎了些,我這今日一大早就去問了,今天沒什麼人遊湖,況且,我已經讓人跟店家說過了,你又何必讓如夢跑一趟啊。”
謝初柔做事就是生怕出錯,這樣大的疏漏她實在不安心。
“我也是怕萬一,付了定金咱們心裡安心。好了,如今難得出來,去置辦衣裳吧。”
春日剛過不久,這江陵城又出了許多新的綢緞料子,皇帝在宮中寵愛嫔妃,親賜春日十二色花妝供各個宮院挑選,這風氣也被城中女子争相模仿,如今不止胭脂鋪子,就連綢緞莊,成衣店鋪的生意都翻了好幾倍。
周慕顔東看西看,也會時不時對着胭脂挑挑揀揀,卻不是給自己,反而是給謝初柔選。
“哎,這個好看。”
她挑了一盒,放在鼻尖聞了聞,有股淡淡的清香,“初柔,你聞聞這個,像梨花的味道。”
“确實,不過,我怎麼還聞到了别的味道,不止梨花。”
周慕顔又聞了聞,卻實在沒有謝初柔那樣好的鼻子,隻能作罷,“我倒是聞不出别的了。”
謝初柔掩面偷笑,“我瞧你聞火藥味的時候,一猜一個準,如今怎麼,聞這些胭脂味就聞不出來了麼?”
周慕顔輕輕攬住了謝初柔的胳膊,兩人在一旁互相打鬧,卻引起了面前的人的反感。
她揚着手中的盒子,開口詢問價格:“老闆,這個怎麼賣?”
“這個不賣。”
周慕顔頓時臉色有些不解,“哎,為何不賣?”
“沒有為何,就是不賣。”
周慕顔氣得放了盒子,正要離開。
過了一會兒,旁邊又有人過來看頭油,瞧見好看就詢問了價格。
“老闆,這頭油一盒多少錢啊?”
“桂花的頭油十五文,若是其他的味道,再加兩文。”
“好。”對方付了錢就走了。
周慕顔果斷扭頭,再次怒了。
“你什麼意思啊?賣給她們不賣給我們?你這生意還想不想做了?”
眼前的人一身灰色長衫,舉止有禮,處變不驚。
面對周慕顔的質疑,那人隻闆着臉開口:“将東西賣給誰,不賣給誰,那都是我可以說了算的。這位公子若想買,請去别的地方買,别耽誤了陸某的生意。”
“哎!你這人好生無禮啊!”
周慕顔握緊了拳頭,氣的發抖。
這分明就是看不起她。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信不信砸了你的攤子?”
對面之人卻依舊面不改色,悠悠道:“古人有雲,君子應不失色不于人,不失口于人,此謂禮也。”
“嘭——”
随着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響起,周慕顔直接一腳将剛才那盒她挑過的胭脂給踩碎在腳底,淡然一笑。
“來而不往,非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