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柔攥緊了手中的碎布,心裡的疑惑卻未得到解答。
喜娘還未開口,隻聽見有人的腳步聲過來,聽着聲音是一位侍女。
“殿下吩咐了,從這條路直接送去婚房,不必去前廳了。”
不去前廳?
謝初柔聽見這個吩咐,更加疑惑了,太子殿下連面都不露的嗎?
“那……”
她還想問一句,太子殿下如今在哪裡,卻被人推着往前去了。
“快些吧,一會兒耽誤了,殿下可要怪罪的。”
是了,殿下怪罪,她本不是正妻,又在瞎想什麼。
思慮片刻,謝初柔輕輕出聲,“那便走罷。”
沿着台階緩緩往前,謝初柔隻能看清腳下的路,卻不知她們要将自己送往哪裡,這條路似乎不是她從前走過的。
來到一處地方,隔着不遠,謝初柔似乎聞到了蠟燭燃燒的味道,她有些驚訝。
随後,兩側的侍女緩緩退下,留下了她一個人。
不久,門外傳來推門聲,聽腳步聲,謝初柔以為是趙青瀾,誰知對方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将手中的紅綢遞給了她。
旁邊有人在說話。
“一拜天地。”
接着,謝初柔就被人提醒,要跪拜。
一時間,她甚至有些驚喜,沒想到趙青瀾竟然會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二拜高堂。”
再次行禮,她隐隐有些激動,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
“夫妻對拜。”
紅綢那頭的人始終沒有出聲。
“禮成——”
随着最後一聲高唱,謝初柔突然被拽着往前踉跄兩步。
紅綢猛地抽離手心,蓋頭即将被掀開的刹那,有人忽而捂住了她的眼睛,随後有侍女過來扶住了她。
“娘娘該回西院了。”
謝初柔想要拉住趙青瀾的手,可對方走的太快,以至于她根本沒看清對方的步伐,那身影就已經消失了。
罷了,反正他能為自己做到這個份上,她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新房内,她悄悄掀開蓋頭瞧了一眼,感覺有些眼熟,還未等她仔細看,忽而門被推開,一陣風吹進來,帶着一陣酒香撲面而來。
可對方似乎沒有走過來的意思,反而自己坐在了桌前,倒了兩杯酒。
她等了一會兒,對方終于動了。
可是,對方卻不是來掀她的蓋頭的。
謝初柔的手中,被放着一杯準備好的合卺酒,她有些不解:
“殿下……妾身的蓋頭,你還沒掀呢……”
可對方似乎并不想聽到這些,反而催促着她快些喝下。
謝初柔以為這是府中的規矩,也就不再推辭,蓋着蓋頭一口将酒飲下。
這酒中飄着淡淡的香氣,倒是與平常喝過的都不太一樣,讓她有些昏昏欲睡,不由得兩眼一閉,整個人往後倒了下去。
-
皇宮。
趙青瀾坐在偏殿内,正位坐着的是皇後。
“今夜是你大喜,你不去洞房,跑來這裡是做什麼?”
趙青瀾垂眸,語氣有絲不悅。
“母後讓人撤了府中的裝飾,為何不告知兒臣一聲?”
皇後面容平靜,“你未娶妻先納妾,高家雖不說什麼,可總該補償點給他們。何況,你若張揚此事,被那些大臣們拿來做文章,你父皇那裡也不好交代的,你可知?”
“母後,父皇那裡我自有交代。”
趙青瀾面容有些不悅。
“你自有交代?”
燭火在皇後鬓邊鳳钗上跳躍:“本宮倒要問問你,明知高若不久便要入主東宮,為何偏要在這節骨先納那謝初柔?”
她将茶盞重重擱在案上,“太後都說了準許你讓她留在你身邊侍候,你卻偏要如此任性,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嗎?”
趙青瀾猛地起身,轉過身背對皇後,語氣卻格外淩厲:“對,所有事情皆有母後做主,才不算任性,是嗎?”
“放肆!”
皇後指尖嵌進紫檀扶手,“本宮哪一件事情不是為了你好?我告訴你,這件事到此為止,那謝初柔的婚書是斷斷沒有的,你在府中如何待她,本宮管不着,可你若想給她身份,便隻有到那個位置才可以!
我看你如今翅膀硬了,倒要為這個玩意兒來質問本宮了?你可是忘了,咱們是如何才走到今天的?”
趙青瀾閉了閉眼:“至少讓禮部補錄婚書。”
“不可能。”
皇後抽出密折扔在他腳下,“高家今晨遞的折子,參你私德不修。本宮已讓人按下了,你今夜若敢留宿西院……”
趙青瀾冷笑,“母後就這麼怕高家?”
皇後緩緩走到他面前,語重心長規勸:“記住,你首先是太子,然後才是男人。”
她突然抓住他手腕,“看看這雙手,握得住江山就握不住兒女情長,你得明白這點。”
更鼓聲穿透圍牆,趙青瀾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幕。
謝初柔此刻該在府中等急了,他須得回去一趟。
“兒臣告退。”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