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月道:“不曾聽過。”他有些郁悶,他自以為走過許多地方,如今要緊之地卻一個都不知道。
眼看蘇羨魚蕭令月二人準備動身,浮名立即阻攔:“離恨海夜間會起水霧,湖面波濤洶湧,船隻根本走不了,你們的靈力還不足以抵擋自然萬象,再厲害也無法上天入地,還是等等罷,在我府上休整一晚,明日再啟程。”
蘇羨魚點頭,正好有空隙讓她運功調息。
城主府
他們三人都被安置在一個院子裡,周砥早已不知所蹤,估計正在哪個巷子裡聽書。
院裡隻有他們二人,蕭令月催動靈力從手中現出一個符印,遞給蘇羨魚。
“這是?”
“追蹤符,它記住了木蓮的氣息,若你日後真能遇見她母親,它就會有感應,給你提示。”
蘇羨魚疑惑看着他:“之前在天虞山還說這些事情你不放在心上,此番卻是心思細膩,俠肝義膽。”
“我是說過這話,可我也說過一切全憑心情,我所行之事,無愧于心,你難道不是在斷章取義?”
“小師叔,我們應該是八字不合,脾性相克。”不然為什麼總會三言兩語嗆到一塊,明明有時候沒有刻意為之。
懶得與她争辨八字,經此一行,他看得出來她不是大惡人,甚至要比常人更加機敏果決。
他沒有在這番話裡糾纏:“衆生皆苦,我隻是不想留下遺憾和挂念。”
蘇羨魚聽此,認真對上他的雙眼:“可你救得過來嗎?”
她問的奇怪,又不給人回答的機會,就自顧自打岔道:“我聽說修為高強之人的靈符可以根據自己的意識幻化出不同的樣子,給我換一個吧,這個太醜了。”
蘇羨魚拿着符紙皺眉:“換成镯子吧,方便。”
蕭令月想着不過順手的事,手底下捏了個訣,那符紙就變成一個褐木手镯套在了她腕上。
“還不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出發。”說完他轉身就走。
“等等。”
蕭令月回頭,看到那隻佩戴褐木镯子的手勾住他的衣袖,修長纖細,月光下,她的手白的發冷。
“小師叔,今日在九天琉璃塔的幻境裡,你看見了什麼?”
他擡手抽出衣袖:“我什麼都沒看見。”
蘇羨魚不信,幻鏡會折射出心底的欲念,他不像四大皆空之人,不過她對答案也不抱希望,畢竟都是心中的執念,誰會願意說出來呢。
萬籁俱寂,屋内的蕭令月卻有些睡不踏實,腦海中一直有許多聲音揮之不去。
求救,慘叫聲。
一道黑影直沖大樹,整個山頭一片混亂。
接着雷聲滾滾,數道天雷直擊心口。
“孽徒蕭令月,私放妖物,毀壞神樹,罪不可恕,将其逐出蒼梧,永不許其踏入大荒。”
幻鏡中的少年,是另一番灑脫意氣的裝扮,然而鮮血染紅了衣衫,沒有絲毫生氣,無力跪在神樹下。
“怎麼樣才能讓它恢複生機?”
“找到涅槃妖心。”
少年伏身跪地,額頭與地面的碰撞一聲比一聲響,直到滿臉血迹。
“我會帶着涅槃妖心回來,贖罪。”
蕭令月猛得驚醒。
是夢。
耳邊是蘇羨魚的聲音:“小師叔,今日你在九天琉璃塔看到了什麼?”
他是怎麼回答的,他說什麼都沒看見。
他說謊了,他明明看見了。
已經很久沒有夢見九嶷山了,他有些懷念,懷念之後卻是無盡的失望與自責。
窗外的蘇羨魚隐匿在黑暗裡,手中浮現出隐蔓的影子,她催動靈力,感受着隐蔓傳送到心海的力量,如同溫暖的甘泉,撫過她的四肢百骸,到達心海,天降甘霖也不過如此。
蕭令月,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你的心海之力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解藥。
比畫軸裡的,更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