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溫宴背對着光坐着,他身上穿着一身暗灰色的西裝,西裝上用銀色絲線縫的暗紋,時不時的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一絲光亮,胸口處還帶着一枚玫瑰花形狀的胸針,他嘴角輕輕上揚,溫柔的對林白問道:
“謝謝你的誇獎,你喜歡這首曲子嗎?”
“是的,我很喜歡……那麼請問這首曲子叫什麼?”
林白點了點頭,對着封溫宴同樣報以微笑
“叫鳥之詩,他很小衆,現在的年輕人很少聽過……他們都喜歡比較叛逆的歌兒,這種慢悠悠的鋼琴曲對于他們來說,或許有點子老。”
“哦……很抱歉。年紀大了,總是喜歡拉着别人,說這些有的沒的。希望剛剛的話沒有破壞掉,你今天的好心情。”
該死的有錢人,你在哪裝什麼裝……
好心情……這東西,從你把我抓來關進地牢那刻開始,不就沒有了嗎?
但為了能讓對方放過自己。
林白假笑了一聲,擺了擺手開口道:“并沒有,跟您談話我很高興。”要是現在立刻就能放我回家我會更高興。
聽到林白的話,封溫宴揚起了一抹浮于皮肉的笑意,眼鏡框上綁定着的同色眼鏡鍊,也随着封溫宴身體晃動的幅度而輕輕晃蕩。
封溫宴看了林白幾眼似乎要看透林白的靈魂,他衷心的對着林白誇贊道:
“真是個聰明、嘴甜的乖孩子,要是小慈像你一樣乖巧,就不會産生這麼多不必要的麻煩了,去吧……小慈在二樓最裡那個房間,你去看看他……乖孩子……希望你勸勸小慈,讓他變得同你一樣乖巧。”
“還有麻煩他,别再做出一些,讓我和家族……都無法理喻的瘋狂事……”
聽見有錢人給自己安排工作,林白有些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他見過不要臉的,但他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大哥……你誰啊,我跟你很熟嗎?跟你客氣兩句,你就上來就吩咐我幹這幹那的。
知不知道道上的規矩,不準白嫖啊……
林白試探一下對方是不是個腦袋空空愚蠢的有錢人,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開口,“等等……封先生………冒昧的問一句,這些就是把我從飛船上綁架到這的原因嗎?”
林白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封溫宴繼續開口:“如果是的話,封先生,我想這是犯法的……您這是犯了非法囚禁罪和故意綁架的罪名,按照聯邦法來說,你會被判刑十年以上,并處以罰金的。”
“但請您放心,隻要你把我放了我是不會去警局報警的。就當這一切都是一場美麗的誤會。”
林白聲音一頓,說完要求讓對方立刻放自己離開的籌碼後,又開始為自己謀求一些小小利益。對着封溫宴微笑的開口說道:
“至于您剛才說的讓我勸勸封念慈……我想你應該從雇傭兵那聽說了我跟封念慈之間的關系,你覺得我為什麼會選擇幫你,就算要幫你勸封念慈,我想我也應該獲得我應得的報酬吧……”
話罷,林白挺直了脊梁,仿佛剛才那些無恥的話都不是他說的一樣。
封溫宴很久沒有接觸到像林白如此直白無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貨,多年養成的優秀禮儀,頃刻之間崩塌,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輕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他用手指肚輕擦了兩下眼角處并不存在的淚水,開口:
“原諒我剛才的失态,真好笑……你剛剛的話,是這幾年我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對了你剛才說的犯法……是在威脅我嗎……真是可笑,乖孩子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法律會約束我們這個階級的人吧……如果你真的是這麼覺得的話,事情結束你可以去警察局報警試試,我很期待着……像你所說的那樣被關進監獄……”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點……你剛剛有個法律條文說錯了,按照中央聯邦法律來說,故意綁架要被判到無期徒刑,而不是判十年以上的。”
“至于報酬……哈……很久沒聽見這種新奇的要求了,乖孩子,來讓我聽聽你想要些什麼……”封溫宴整個人擡起頭,有趣的看向林白。
迎着透過五顔六色彩色玻璃的陽光,林白這次清楚的看見了封溫宴的長相。
封溫宴面部的骨骼很是立體,眉毛烏黑唇如剛飲血般豔紅,深邃的眼窩裡藏着一雙狹長尖銳的雙眸,他的黑眼珠不大,白眼球相比占的更多,這種奇異的組合反而更在封溫宴這張本就妖豔張豔的臉上,增添上了一絲危險。
就像是一條顔色豔麗的毒舌,遇上了隻需要的看上一眼,就知道對方奇毒無比,最好不要靠近去招惹。
林白這人見人下菜碟,喜歡找有錢的軟柿子捏。原本就是懷着試探對方的意圖,才說了這些。
聽到封溫宴提醒自己說錯了法律條文,林白就知道對方不是好惹的主,畢竟沒有那個愚蠢的有錢人,會沒事背法典玩。
林白現在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艹,後悔死了……早知道裝一裝好了……這回玩砸了,遇見不好惹的主兒了。
林白現在心裡雖然一百個悔不當初,可現在已經走到這步了,這世界上不存在後悔藥,隻能硬着頭皮,喃喃開口:
“報酬……無非就是一些錢……錢您看着給就行……”林白看了封溫宴臉上的表情一眼,發現對方不說話一直盯着自己瞧,立刻十分有眼力見的開口:“報酬……不需要了……我剛才說的話,您就當我在放屁……什麼都沒說……”
話罷,林白連忙的揚起嘴角,對着封溫宴漏出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希望對方放過自己
“放屁,呵……這麼粗俗的話也能說出口來,真不知道封念慈到底看上了你這個蠢貨什麼地方……是愚蠢嗎?是你那張巧言善辯的嘴?再或者是貪婪?”
“要不是看你身上還有些利用價值……真的想把你……”
話說了一半……封溫宴垂下眸子,沒有再理會林白。他十分的清楚,像眼前這個低賤的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兒将會如何選擇。
手指在鋼琴的黑白鍵之間再度跳躍,悠緩的鋼琴曲緩緩誕生于封溫宴的指尖之下。
隻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曲子是從鳥之詩,變成了凡爾賽玫瑰……而原本站在原地的林白,在聽到了封溫宴這似有似無的威脅後……也開始為保住自己的小命,找點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