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真的要發給隊長吧，靓女我可是幫你打了一晚上怪哎！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的這麼殘忍吧？！靓女！小程妹子！浮浮！”黃少天一副怕極了程浮告家長的樣子，程浮聲音開得又大，一時間房間裡萦繞着劍聖大人的碎碎念，隻有她一個人的房間愣是被聲音擠得滿滿當當。

小藍白原本就不甚流暢的操作頓時一卡，躲閃不及，下一秒便被boss擊中，血條肉眼可見的掉了一截，程浮灌了瓶紅藥，操作不慌不慢，看似慢悠悠的，實則精準卡在了下一波攻擊範圍之外，反手又甩回去一個星落。

“厲害哦小程妹子，你去查攻略還查隐藏Boss啊？”對于職業選手完全是理所應當的操作，黃少天完全不吝惜自己的稱贊，畢竟他也算是跟程浮打了幾次遊戲了，程浮玩遊戲什麼樣子黃少天早就摸透了，她手速奇慢又不想跟别人組隊，大部分時候都是刷到一個副本的最高級别再查攻略自己單通副本，但單通副本又不出隐藏boss。

“也有組隊。”程浮說，蘇沐秋現在打遊戲時間不多，但還算有，就算沒有蘇沐秋她也會跟王嘉楠他倆玩，萬一出了隐藏也不是不可能，程浮查的時候也掃了一眼。

順便一提，她查到的大部分攻略作者署名還是一葉之秋和秋木蘇，程浮看的時候又順着搜了搜一葉之秋的輝煌曆史，想來這家夥在夢境裡的遊刃有餘也不是偶然。

打完隐藏boss，掉的材料黃少天不甚在意，全給了程浮，反正這張卡也是随手拿來的小号，他要材料根本沒用。

副本結算後黃少天又想起來什麼，“小程妹子！截圖！”

為什麼黃少天不肯老老實實叫她程浮，她已經很久沒聽到有人叫她浮浮了。

“嗯……”程浮裝模作樣地考慮一下，大發慈悲，“打本了，就算了。”

她可沒有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想法。

得到準話，黃少天這才松了口氣，下一秒他又意識到什麼，立刻反客為主，“但是靓女你也不想你大晚上不睡覺的事情被王傑希知道吧？”

霸圖之外的職業選手十一點要不要睡覺不一定，反正明天要六點起床上學的程浮是不應該十二點還賴在遊戲裡的。

機會主義者黃少天如是想。

程浮的沉默似乎印證了他的觀點，黃少天得意起來，“不想讓我告訴王傑希的話，叫聲少天哥哥來聽聽？”

屏幕上一身藍裝系統捏臉的驅魔師朝他揮了下手裡的巨斧，然而同隊傷害豁免，反而讓驅魔師看起來像是無能狂怒。

黃少天笑得露出兩顆虎牙，“不叫也行，答應我件事情怎麼樣！”

不等程浮反應，黃少天語速奇快地補完後面說的話，“今年元旦全明星周末是藍雨承辦，你過來玩玩怎麼樣，到時候我拿到門票就寄給你，機票吃住我全包了！g市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到時候我帶你出去逛！”

程浮推脫得非常敷衍，“有作業。”

“讓我看看王傑希的手機号是什麼來着，哦不用了，群裡有他的聯系方式，喂王傑希晚上好現在雖然是十二點了但是——”

“……寫不完。”

“加油寫啊，拿斧頭的小妹妹！”黃少天善良又熱情地鼓勵她，然而程浮退網七年，完全不懂這什麼破話，小藍白頭頂冒出一個省略号。

程浮幽幽道，“睡了，晚安。”

“晚安晚安早點睡覺祝你不要做夢做夢也可以夢到我——”

眼看程浮下線，黃少天順手也拔了卡，往後仰倒在椅子上，他翻開那個小群，裡面唯一一張圖冊就是王傑希為了告訴他們程浮的近況而拍的程浮的照片，那時候還在醫院，程浮坐在床上，面前支着小桌子，正玩着榮耀，王傑希也是會拍，窗外的陽光披在程浮身上，落在她披散的頭發上，落在她睜着的眼睛裡，給她本人鍍了一層金光，程浮本就長得不錯，這樣看起來更是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跟夢裡那個死氣沉沉的女鬼相比，現在好好活着的程浮反而更像是做夢才會出現的。

程浮的經曆跟那遊戲一模一樣，但他們輸了再來隻是不痛不癢的黑屏，程浮的輸了再來卻是實打實的死亡經曆，很難想象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要怎麼熬過幾千幾萬次死亡所帶來的痛苦，才能獨自一人挂着一身傷痕闖到負十八層。

黃少天十七歲的時候費盡心思琢磨的還是怎麼赢隊内訓練。

說不上是同情憐憫，黃少天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關注一個曾經在夢裡殺自己那麼多遍的女鬼，貼上去跟她搭話逗她開心，他就是覺得，可能程浮笑起來會好看點，像是活着的人。

他還記得他跟隊長去看程浮那次，她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存在感稀薄，與周圍格格不入，像是下一秒又要消失在空氣裡一樣。

她明明活着，又好像沒活下來。

“唉，想那麼多幹嘛。”黃少天搖搖頭，随手把手機扔到一邊，起身去洗漱了。

不過程浮這個點睡是挺晚的，他心想，程浮應該不會去學校大睡特睡吧，反正他上學那會，天天都是被老師揪起來的典型。

這麼說來，張佳樂是不是說程浮以前成績還不錯來着？

程浮小小打了個噴嚏。

“咦，程浮姐你感冒了？”聽到程浮的動靜，王嘉楠騎着車，頭也不回問了一句，程浮搖搖頭，随即意識到王嘉楠看不到，趕緊補了一句，“不知道。”

“那你再看看，還打噴嚏的話記得喝闆藍根，我家有，放學我給你拿兩包。”王嘉楠說着，又想起來吐槽一句，“我哥那房子真是啥都沒有，都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王傑希真是為了微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回家的次數本來也不多，大多數時候還是住家裡，他買那房子基本都是王嘉楠跟王傑睿玩遊戲才過去呆着，他自己平時都不回去。

不過現在有了個程浮姐。

王嘉楠思緒一飄，想到程浮姐看她哥的眼神，王嘉楠年紀小，也不知道什麼愛情不愛情的，她就是覺得程浮姐好像很依賴她哥，每次她哥出現的時候她雖然不言不語，但基本都是在關注她哥的動向，就算她哥不在，王嘉楠提起來的時候，也總會更關注一些。

他們倆到底什麼關系，王嘉楠也琢磨不透，她哥讓她叫姐，但拿入學資料的時候王嘉楠偷偷看了眼，程浮姐明明比她生日小，而且按照這說法，程浮姐變成植物人的時候也絕對不是上高二的年紀。

裡面估計有玄機，可惜她哥肯定不會跟她說。

要是能在程浮姐這打聽一下就好了，程浮姐看起來很自閉，實際上也沒那麼不好靠近，至少平日相處王嘉楠說什麼她從不會反駁，就是默不作聲聽着，她哥說這樣其實不好，反正王嘉楠還沒看出來那裡不行。

“楠楠——”

不遠處傳來呼喚，王嘉楠一回神，是她朋友，正朝她招手，不知不覺間騎到了校門口了，她朋友正好奇地看後座的程浮，昨天早上王嘉楠還是一個人騎車。

王嘉楠也沒介紹的想法，也回了聲早上好，把車騎到車棚，大家各奔教室，開始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