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口中鮮血不斷噴出,他強撐着狠狠盯住主角的眼睛,手勁不斷加大,但很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主角團另外幾人趕到,劍尖将他圍起,随即猛的發力,鋒利的兩把劍瞬間刺入他的胸膛——
祁盛瞬間噴出血箭,又一次跌入池中!
“5、4、3、2……”
祁盛沉在水裡,在心中默數。
在冰水裡睜着眼睛真不是人幹的活兒,凍死我了。
他腦中像開了彈幕一樣刷過無數吐槽,但作為一個專業的演員,還是十分敬業的沉浸在戲裡,每一寸肌肉都為了劇而服務。
渾身上下都是血窟窿的祁盛泡在水裡,他面色蒼白,一身染血的白衣襯得右眼瞳孔正下方下的淚痣更加顯眼。他半是不甘半是絕望的死死盯着水面,肺中的最後一絲空氣從胸口中擠出,浮出一串氣泡。
而後,冰冷的湖水歸于沉寂。
接下來就是主角團三人的征程了。
祁盛閉氣閉了許久,實在憋不住了,右手打了個手勢。
劇組工作人員趕緊用設備把他拉上來,卻不想拉到一半時整個場館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祁盛沉在水底,他感覺四周的打光突然間暗了下來,并且敏銳的感受到了綁在自己腰上的繩索狀态不對,但在水下聽不見導演喊卡,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于是隻能繼續憋着氣沉浸在戲裡的狀态。
經過了水面的阻隔,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的,恍然間他似乎聽見有誰在喊他,但身邊都是冰冷的池水,一片黑暗中,三米深的池水幾乎化作深淵一樣要将他吞噬。他下意識想上遊,但被威亞束縛着,每一個動作都好似帶着鐐铐般重如千鈞。
不行了,祁盛感覺自己肺裡的氧氣已經擠壓殆盡。
下一刻,水面上突然打出一道極其耀眼的光亮,刹那間将滿池深水映的波光粼粼。
他感受到有人一把拉住了他,下一秒,帶着他連人帶威亞破水而出!
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新鮮的空氣湧入肺腔,光線從朦胧到有些刺眼,将他拉出水面的人背光扶着他的上身,耳邊人群的嘈雜聲突然清晰起來,噪音都顯得生動。
祁盛渾身濕漉漉的,猛的喘了幾口氣,啞着嗓子茫然道:“……怎麼了?”
他的視線還沒聚焦,隐隐約約看見導演和工作人員急急忙忙的奔來,給他蓋了條毯子,幫他拍着後背關心道:“我靠剛剛場館停電了!威亞升到一半卡住了,燈光也滅了——吓死我了,小祁你沒事吧??!救護車救護車——”
祁盛邊咳嗽邊拉住一頭汗的導演:“沒事沒事,不至于……”
他啞着嗓子,渾身濕漉漉的,卻不以為意的沖着工作人員們笑了笑:“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我緩緩就好——這遍拍的怎麼樣?”
導演見鬼似的盯着他。
他心裡可能在想卧槽這孩子腦子進水了吧,差點出事了竟然第一個關心的是戲怎麼樣。
“……還好在停電前拍完保存了,我覺得剛剛那遍非常好,一會再仔細看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
“那就行,那我就該殺青啦。”祁盛舒了一口氣,身體放松下來,他這時候才慢熱的反應到自己似乎靠在誰的懷裡。
他疑惑的轉頭,嘴唇差點蹭到段江寒的臉。
“!”祁盛呆了。
段江寒一身裁剪得體的深灰色西裝,上面還帶着價值不菲的亮閃,此時半蹲在地,讓他靠着自己借力。
他的眉眼還是一樣的冰冷,唇角微微繃起,深灰色的西裝上被他蹭的滿是水迹。
祁盛表情一片空白:“……剛剛是你拉的我?”
“是。”段江寒移開視線,但身體卻紋絲不動,依然讓他靠着自己,“找你有事,不過就算是狗在停電的情況下掉進三米深的水池裡,我也照樣會救的。”
祁盛:“…………”
他一股無名火起,瞬間感覺自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虛弱的哼笑一聲道:“真是令人感動,也許這就是同物種之間的羁絆吧。”
段江寒眯着眼睛看他,對方一身濕漉漉的染血古裝白衣,被水嗆的還沒緩過來,唇色蒼白,喘息間嗓音帶着些壓抑咳嗽的沙啞,卻不妨礙跟他互相陰陽。
兩人的距離極近,段江寒可以清晰的看見祁盛右眼瞳孔下的小痣,此刻他嗆水後的生理性淚水停滞在淚痣上,段江寒一晃神,忽然間就理解了為什麼長在眼下的痣要叫這個名字,确實漂亮極了。
祁盛見他沒反應,别扭的往前挪了挪,想脫離他的身邊,他剛剛憋氣憋了太久,現在手腳還有點發軟。
“别動。”身後人冷冷的聲線傳來,“缺氧之後最好在原地靜息幾分鐘,不然小心頭暈痙攣眼前發黑。”
祁盛确實眼前還在發黑,他懵了片刻:“啊,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碰到你過敏了呢。”
“…………”段江寒冷冷道,“缺氧還有一個症狀叫腦損傷,我看你也快了。”
“滾。”祁盛放棄掙紮的徹底往後靠過去,閉上眼睛之前心想既然你這麼喜歡當柱子,那我就不客氣了,但是被水弄濕的西裝我是不會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