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複雜地等他收回藤條,江霁白悄悄退後了一些,幽幽地說:“我是一個正常人,而你看起來很不正常。從這一點上,我倆很明顯不是一條船上的。”
他壞心思地揉了揉季松安的腦袋:“你可要好好讨我歡心,不然我供出你的秘密,你就完蛋了。說不定要被抓去做研究,掏心挖肺。”
季松安卻絲毫沒有如他所願露出恐懼的表情,而是搖了搖頭:“不會,我很強,他們打不過我的。”這個世界上沒有異能,小季同學認為自己是地表最強戰力。
“傻孩子,碳基生物拼不過熱武器的,我不想有朝一日在電視上看見你。”
如果有一天他被抓了,自己很大可能是對方唯一聯系人,極有可能被牽連啊。他不禁深思,發現細思極恐:“你一定要好好藏起小尾巴,不能暴露。”
“你不說,我不說,這件事就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季松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站起身哥倆好地搭上江霁白的肩,“我早上跟一個姐姐學習,她說讓我在家勤做家務親做飯,不讓你幹一點兒活。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剩下的都交給我!”
剛剛消停一會兒的熊孩子又要鬧起來了,江霁白表示心中涼涼的。他謹慎地看向季松安,平時都和他待在一起,這才分開多久就又出去招惹别人,而且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你學的什麼?”
季松安撿起他剛剛開玩笑的話頭:“讨你歡心。”
江霁白别開眼睛,壞了,自己給自己挖坑。他有些咬牙切齒:“不要學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你這樣出去亂說,會影響我的風評。”
季松安保證道:“沒事,我沒有說你的名字,而且也沒有說你的壞話。”
隻是讓别人誤會江醫生是他女朋友而已,無辜的江醫生風評又又又被害了。
“你就這麼相信我,說不定我利用完你就把你吃幹抹淨,沒價值了就丢掉,能不能有點警惕心啊。”他揉了揉額角,把人按回去,順便拿起被子像封印一樣把他壓住。
如果這裡有五指山就好了,請讓此人安靜一下午。
對方卻毫無吸取教訓地笑着,露出柔軟的肚皮,展示着全然的信任:“我就是相信你,你最好了。”
“唉。”江霁白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從小就是他人口中的優等生,被稱為别人家的孩子。早已習慣性獨自承擔事情,斷然做不到完全信任别人。
戴上溫和有禮面具的江醫生是他人眼中的頂梁柱、萬事通,是出了問題尋求幫助的首要人選。卻沒人知道,溫和的背後是距離,有禮的背後是冷漠。
和所有人保持友好交往的江醫生隻有一位知心好友,那人曾一語點破:“你啊,從來不和别人說心裡話,和别人隔着一座山。像一團燃燒着火焰的冰山。”說完也被自己奇葩的比喻逗笑。
江霁白無奈地将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或許是想要少年學到點什麼,或許這是他主動靠近的一個标志。
盯着少年認真傾聽的表情,他突然笑了。
冷漠嗎?可是他将在角落裡無家可歸可憐兮兮的季松安撿回家裡,就連季松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時眼神裡充滿對未來的期待與對未知的瑟縮的他,多像一隻期待歸宿的幼崽。
他毫不猶豫帶他回家。
開門的那一刻,他想,自己隻是職業病犯了而已。
季松安清澈的眼神在昏暗的房間裡閃着光,比江霁白見過的每一雙眼睛都要誘人。
他伸出手拉住江霁白的衣袖:“不是别人家的孩子,是我家的。”
江霁白側過臉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否定了前一句:“我比你大六歲,早就不是孩子了,真是沒大沒小。”
内心腹诽,還你家的,你自己現在都住在他家呢。
還要沒話找話的季松安被江霁白按回去:“好了,你現在隻需要做一件事,閉嘴睡覺。”
季松安看了看他溫和的表情,真好,心情大好的江醫生回來了。他眼睛提溜轉了一下,在被子裡露出一個壞笑,眼疾手快地把臉貼到江霁白手上。彼時那人正在給他掖被角。
那人一頓,沒再說話。
見他沒有立刻拒絕,季松安得寸進尺地問:“江雇主,我們都是一家人了,約法三章是不是無效呀。”
手下柔軟的觸感讓江霁白有些想捏,他克制住自己的沖動,把作亂的人按進被窩:“睡你的覺。”關上房門離開。
季松安緩緩探出腦袋:“他好霸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