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白還是那副慢條斯理的樣子,聞言輕笑了一下,遞給他一雙筷子:“嗯,那怎麼了呢?”
他為什麼這麼坦蕩?季松安瞳孔微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自從江霁白前幾天終于意識到他沒有通訊工具後,給他買了手機,他終于通上網了。也是借此,季松安終于得到了更多這個社會的信息。
這時他才知道,這裡的人并不像末日時代一樣孤立生存,而是具有較為複雜的人際關系,有同學朋友,親人家屬,還有戀人子女。
當他得知此後,瞬間感到天都踏了。他隻想和江霁白貼貼抱抱,并不想和他發生戀情啊。
救命,這句話怎麼這麼像網上流傳的“渣男”語錄?
他陷入了沉默,并決定和江霁白維持正常的社交距離。
半夜求抱抱什麼的,他絕對不會再做了。他現在已經不是末日時代的季松安了,他已經通網了!
隻有時不時來撩撥他的江霁白顯得很可疑,時不時就要來摸摸他的頭,拍拍他的肩。
在感受到一向熱衷于肢體接觸的季松安的僵硬後,江霁白在他身後笑得更歡了。
真是不枉他偷偷搜索一系列關于愛情的話題,讓大數據持續推送到季松安的手機上啊。
孩子開竅了,不容易。
他也開竅了,可以開始計劃了。
不同于江霁白的雲淡風輕,這邊的季松安還在苦惱中。
根據季松安搜索的信息,這裡隻有夫妻戀人和合租室友會住在一起。而他和江霁白既沒有愛情關系,又不交房租,怎麼看都很奇怪。
剛剛同事們顯然将他們誤會成了戀情關系,這讓他們的健康關系更奇怪了。
而且這裡的人不是很避免辦公室戀情嗎?江霁白怎麼一點都不在意。
他們倆,究竟誰才不是這裡的原住民?
季松安并不知道,一則明顯對江醫生有利的流言,江醫生自然是不會去管的。
見江霁白不為所動,他直接明示:“很多地方禁止辦公室戀情,你不去制止一下謠言嗎?”
說罷,不敢擡頭看江霁白的眼睛,45度角仰望窗外遠處的天空。
江霁白的眸子浮現一絲戲谑,盯着心不在焉的季松安說道:“我們醫院沒有這個規定,我們比較人性化。”
季松安猛地撇頭回來,力度之大讓江霁白想立刻撫上他的脖子,問他有沒有扭到。
見他回頭,他藏起眼神中不悅的神情。
“為什麼?”季松安問。
看他神色如常毫無痛色,江霁白收回已經擡起的手,放回自己的口袋。
他假裝疑惑地想了想,說出令人心寒的話語:“可能,因為我是院長吧?”
季松安的神色從認真傾聽到不可置信到批判哀怨,江霁白笑出了聲。
不是,還能監守自盜的?季松安又一次認識到此人的腹黑底色。
見他有些不安,江霁白安慰道:“你知道的······”
季松安搖頭否認三連:“我不知道,你别亂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是這裡的人啊,他是個外來人口,連身份證件都借口丢掉的那種,連戶口都說自己是偷生的那種。
江霁白敲了敲他的腦袋:“我是說,你知道的,你也澄清不了什麼。”邊說,邊壓低自己的笑意。他笑吟吟的淺色眸子甚是好看,狹長的眼縫彎成月牙狀,讓季松安想起某隻狐狸。
對方循循善誘。
“你想澄清我們沒有住在一起嗎?”
“你想澄清不是每天和我一起吃飯嗎?”
“你想澄清沒有和我抱抱貼貼嗎?”
每說一句,季松安就要在心底搖搖頭。他一句都無法否認,但他知道事實并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他埋下頭,感覺這些問題每一句都在說“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趕緊從了我吧”。
“你想澄清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嗎?”
直到最後一句,季松安感到自己心髒漏了一拍,心髒有一瞬間刺痛。确實也不是毫無關系啊。
他趴在桌面,如果有耳朵,那耳朵一定撇下去貼在腦袋旁邊了。
江霁白沒忍住伸手揉了揉。
季松安皺眉道:“可是他們會誤會我們的關系。”
“誤會什麼關系?”江霁白反問道。
當然是愛人關系啊!
對上江霁白帶着笑意的眼神,季松安明白自己又掉進圈套了。
他撇過頭去,不去理這個明顯一肚子壞水兒的人了。
算了,他決定不計較了。反正不是他吃虧,肯定是江霁白這個本土人、在醫院裡名聲極好的人吃虧。
但他依然覺得自己犧牲很大。
他決定大口吃飯,多吃,吃空這個壞家夥。
補償自己受到傷害的小心靈。
還沒吃完,自己的飯碗被某個人拉出去一段距離。
季松安怒視江霁白:“我都沒說什麼,你就不讓我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