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看來神仙哥哥在等的另有其人呀。”

陸離早已快速把失落的表情斂去：“重升在屋裡。”

遠處的窗子裡，已經遙遙傳來了重升接近谄媚的愛的呼喚。

高冉冉絲毫不理窗子裡沖自己招手的男朋友，歪頭笑了笑：“但我是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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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芳菲從昏迷中逐漸清醒過來，隐約聽見耳邊有水聲，她略一側頭，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楊光的身影，并越發清晰起來。一股怒氣立即湧上心頭，她完全不顧仍舊疲軟的身子，掙紮着想要直起身來。

“……誰讓你回來的！”

一句話，引得整個病房裡的目光。

往水盆裡添熱水的楊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嘶啞吼聲吓了一跳，手上的熱水瓶沒輕沒重地歪倒，一下不小心，濺在手上些許滾燙的熱水。還好她趕緊穩住，忍着痛，将水瓶先放在一邊。手上卻立即紅起了一大片。可是她并沒有着急去處理燙傷，反而繼續将毛巾用熱水潤濕，擰出多餘的水後，拿到孟芳菲身邊，先将她強撐起來的身子按下去躺好，又用自己的臉先試了試毛巾的溫度确定不會太燙，然後開始給她輕輕擦拭。

“你跟王姨約了前天出去。結果一天下來怎麼都聯系不上你又進不去家裡。到了晚上她實在擔心才打給我的。”前天趕着半夜的車回到雪城，又是守着孟芳菲在醫院照顧一天一夜到現在，未曾合眼的楊光便已經非常疲倦了。可能是燙傷的疼痛所緻，現在她看起來更加蒼白。“這一陣子流感嚴重兇險的很，既然病了，幹嘛不吃藥打針？醫生說，我們再晚一點送你來就不妙了。”

“呵，吃藥打針？我恨不得直接病死！”孟芳菲躺在病床上，扭頭不看楊光，可能是剛才一起床就掙紮着坐起來耗盡了力氣，這會倒也任由楊光給她用熱毛巾擦臉，但嘴上，仍舊不饒人。“瘋了吧！這麼熱的毛巾，是不是想燙死我！”

楊光沉默着，并不作答，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息。孟芳菲見她不搭茬，也覺得繼續嗆聲引人目光有些無趣，便梗着脖子，假裝楊光不存在一樣。

楊光很快給她擦拭好。将毛巾放進旁邊的盆裡。拿起椅子上自己的外套，回頭對孟芳菲說道：“我去外面買點吃，一會就回來。你多少吃點，補充體力。”

她轉身往病房外走。卻不想孟芳菲再度掙紮着支起身子，朝她的背影吼道：“吃什麼吃！死了才好呢！一了百了！你也樂得清閑，再也不用認我這麼個媽了！”

楊光往外走的腳步并未停止，可是身子卻打了個晃，好似随時都會跌倒一樣。她沉默地走出病房門外，走進旁邊的水房，用刺骨的冷水沖刷着被燙傷的那隻手。手上的陣痛針紮一樣細密尖銳。她擡起手來，看着上面已經冒出了水泡。兩行眼淚，刷地一下落了下來。

忽地回想起小的時候。

那時候的孟芳菲活在愛和保護裡未經滄桑，溫柔地能滴出水來，握住楊光的小手，笑着對她說：“女孩子的手！可一定要保護地細細軟軟才好呀！”

“就像媽媽的手一樣！最漂亮！”

“因為媽媽有爸爸保護呀！我們小光呀！将來也一定會遇見一個永永遠遠保護你的王子的！”

母女二人在陽光裡，笑的異常甜。

水房裡的窗被敞開，森森的冷風灌進來，她的一呼一吸都帶着重重的哈氣，楊光站在日光燈的照明下，終于将舉在半空中的這隻手放了下來。用沒有燙傷的那隻手，輕輕拭去眼淚，裹緊了大衣，準備往門口走。

而她并不知道，自己自從出門的一舉一動，甚至當她在門裡時，那些嘶吼，都已經落入了拐角處某人的眼中耳中。

見楊光往醫院外面走去。陸離終于從那角落裡走了出來，目光中有說不盡的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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