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趕上一個休息且高冉冉上班的日子,重升樂得清閑,在客廳裡對着電視,一玩就是一天。不過到了下午,多日未玩,恨不得融進電視裡的他,也漸漸覺得有些異樣。
陸離一早就将一把舒适的椅子搬到了正對着門口的窗邊。拿着一本書,除了和他吃飯,一坐就是一天。陸離看書并不稀奇,一看一天也不稀奇,可是像今天這樣,特地把椅子搬到一個奇怪的位置,可就稀奇地很了。
正趕上這一局遊戲game over。重升悄手悄腳地湊近陸離身邊,卻驚訝地發現,攤開在他掌心的這本書,其進度還保持在十幾頁的模樣,而陸離此刻的視線也并未對着書頁,而是遠遠地眺出窗框,望向大門旁紋絲不動的青銅鈴铛。
“陸離同志,幹嘛呢!”
陸離倒是淡定地收回目光,好不心虛地回答:“等人。”
重升也順手打開窗子,探出身去,準備抽根煙:“我就說嘛,陸離同志看書一目十行啊,一天下來就十幾頁可是奇了怪了。不過你幹嘛一等就是一天?時間差不多再等呗。”
“并……未和人家約下時間。”
“哈?”重升驚訝地連嘴裡的煙都掉了出來,幸好還沒點燃,也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合着你都不知道人家來不來,就在這巴巴地等着了?陸離同志,看不出來啊,要麼不陷入愛情,一陷入愛情,就是标準的望妻石一尊。在下佩服佩服。”
“聒噪。”陸離白了他一眼,趁其不備,身手敏捷地抽走他叼在嘴裡的煙,一揚手,精準地扔進了背後遠處的垃圾桶裡。
“啊!陸離同志!你這樣公報私仇浪費糧食!組織是要批鬥你的!”
“廢話少說。正經地,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重升趕緊湊上前來:“你看,我這豐富的情感經曆不是一無是處,都是為了你鋪路!”剛說完,就見陸離轉了轉手腕,他趕緊接口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快說問題!”
陸離把玩着手中的那本書,不知是經意還是不經意地,把書擡了起來,半掩着下半張臉,隻露出眼睛,目光卻有些躲閃。
“你,會時常抑制不住地,希望可以更多地接近、觸及高冉冉嗎?”
重升随着陸離的這句話,表情由一開始的迷茫,到不敢置信,再到摻雜着某種不懷好意的偷笑,可謂是變化十分豐富。
“哦~~~”重升故意拉長音調,伸着頭再度湊近陸離,“我原以為陸離同志談起戀愛也是神仙一樣無欲無求。結果你小子也還是掉入凡塵,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野獸了呀!”
陸離重重地咳了一聲。撇過眼去,不看一臉壞笑的重升。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昨天的那一幕。
車窗外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有種時間化為永恒的錯覺。大概是車内的暖風足的很,她歪頭倚在椅背上,臉頰紅撲撲的,睡得很踏實,看上去竟讓他覺得有種甜美可口的奇異感知。
在他反應過來時,自己的手已然伸了出去,輕輕地觸碰着她的眼角眉梢。
這樣逾矩的行為讓他自己也跟着吓了一跳。随即立刻收手。卻不想,還是驚動了正睡着的她。見她輕哼一聲,随即有轉醒的迹象。他趕快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直視前方。隻是,心裡的狂跳和臉頰耳朵仿佛燒起來一樣的感覺在告訴着他,并非什麼都沒有發生。
“啧啧啧,這位帥哥,怕是幹什麼壞事虧心了吧?心裡好不容易擱進一個人,當然無時無刻,不想親近她啊。常人皆如此,更何況你這老精。”重升的手點在他額頭,語重心長地對他講,旋即又無奈地笑着抵住自己的額頭,“不過不瞞你說。我這次,對冉冉那丫頭,也怕是擱進去,出不來了。”
陸離一怔,輕輕笑起來:“我曾規勸阿猙不可戀上人類,也曾親眼見證他百年痛苦,那時我不明白,如此煎熬,為何他還要執意而行。他卻斷言,‘倘若你有朝一日懂得何為歡喜。便自知答案了。’現在,輪到我自己,終知了他當初那樣不顧一切無懼無畏的答案。”
門口的銅鈴作響,陸離本是提着耳朵端坐已久,等的就是這清脆的響聲,立即一掠而過,隻是刹那,椅子上便人去樓空。
“喂!再着急也不能走窗戶吧!”重升沖着他的影子叫,随即站在原地,笑了起來。
可是,當陸離興沖沖推開自家門扉,在喉間蕩了許久的話差點脫口而出的時候。卻赫然發現,站在門口的,并不是自己這幾日日思夜想的女子。
高冉冉見他從驚喜轉為失望的面容,自然是明了這位神仙哥哥所念所想。于是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