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閻把雕好的雕像放在桌子上，雕像依舊是沒有臉的，但有一層面紗覆蓋着，閉着眼睛，身影很清晰。

外面傳來腳步聲，顧閻仔細聽了聽，不是那個莊曉夜的。

他把雕像收起來，擡頭看過去，是一個陌生人，來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來，把食盒放下就跑了。

顧閻盯着食盒，拿過來打開，裡面的食物是雞鴨魚肉，很豐富，但不是莊曉夜一貫喜歡的食物。

更像是最後的晚餐。

顧閻勾起嘴角，拿起筷子吃起來，他們大概已經商量好該怎樣處置他了。

他今晚就要離開。

顧閻吃完飯，等到日落，又靜靜地等到深夜。

他站在門前閉上眼睛釋放出精神力，即使他隻剩下一半的本源體對付外面的人依舊輕而易舉。

就在這時外面的人突然倒地不起。

顧閻一愣，接着房門被打開，莊曉夜探出一顆腦袋來，低聲道：“你走吧，我幫你引開他們。”

“為什麼？”顧閻不明白，他不明白這個“人類”，在他看來對方也是人類。

莊曉夜笑了笑：“我也不明白，大概覺得你情深義重？走吧……”

顧閻走了出去，低頭看着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回頭和他說：“多謝。”

“不客氣，有緣再見。”莊曉夜沖他揮手，然後跑了，還弄出了很大的動靜。

“少主你怎麼在這裡？！”

“别說我了！那個人跑了！他還打傷了我！好痛啊！”

“少主你怎樣！”

“……”顧閻往相反的方向逃跑，來到湖邊張開翅膀沿着湖面往外飛。

他飛了很遠，突然在前面碰到一個人，那個人懸浮在水面之上，一雙金藍色的翅膀熠熠生輝，上面的紋路發出璀璨的金色流光。

顧閻停了下來，盯着他：“你就是他們的族長？”

“我不能讓你走。”莊蝶垂目望着他，緩緩擡起手，手中凝聚出一個金色的能量球。

“但我非走不可。”顧閻一扇翅膀眯起眼睛，藍色的流光和閃電瞬間圍繞着他。

敵人是蝶族的王，他也是蠱王。

顧閻舉起手，一把帶電的雷劍出現在手中。

莊蝶一眯眼攻擊過去，就在兩人即将撞上的時候莊曉夜突然出現，并攔在他們的中間。

“你們都别打了！”

“莊曉夜！讓開！”莊蝶大喝一聲。

莊曉夜猛地一揮手，閃着蝴蝶翅膀的能量體瞬間爆發開來，巨大的閃光迷糊了他們的視線。

莊曉夜連忙拽着顧閻逃跑：“跟我來！”

族人從後面追了上來：“少主！你想做什麼？！”

“少主是不是被黑死蝶迷惑了？！”

“……”才不是，莊翼在後面拖他們的後退，“你們别過去！那是莊曉夜的夢蝶能力！會讓你們陷入幻覺的！”

“可惡！”大長老站在外圍，等夢蝶退散了才見到莊蝶。

他連忙飛過去：“族長你怎樣？莊曉夜簡直大逆不道！”

“沒事。”莊蝶一揮手把金球收了回去，他轉頭看向遠處的水面，“他們已經走了。”

“莊曉夜到底想做什麼？”

“咳咳……”莊蝶突然咳嗽了幾聲。

大長老一驚連忙扶着他：“族長，你……”他看了看莊蝶的翅膀，突然發現金藍色的鱗片像粉末一樣掉了下來……

大長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這是蝶族開始衰亡的表現。

“我沒事。”莊蝶忍住咳嗽，“大家都回去吧。”

衆人見到莊蝶的情況都憂心忡忡，一時間都顧不得顧閻的事情。

莊蝶又回頭望了一眼湖面微微底下目。

*

另一邊，莊曉夜把顧閻救到了岸邊，決定送佛送到西，把他送到宋青廷那裡。

第二天早上，顧閻終于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他坐在馬車上盯着絡繹不絕的人愣了很久。

這裡竟然有那麼多人……

他隔着衣服摸了摸懷裡的雕像，回頭問莊曉夜：“這個世界有多少人？”

“很多，全世界都是人。”莊曉夜也坐在馬車上，他雇了一個馬夫駕駛馬車。

顧閻唇線緊繃，低頭把懷裡的雕像拿出來，全世界都是人，就像大海撈針……他突然害怕找不到他。

莊曉夜看着他說：“其實……可以貼尋人啟事，如果你有那個人的容貌的畫像的話。”

顧閻沉默了很久：“但我沒有……”

“那就沒辦法了。”莊曉夜歎了口氣：“先去京城看看吧，或許到時候你就恢複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