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沸騰一般地高呼微草的名号，氣氛熱切到令人心髒抽痛，金色的雨洋洋灑灑落下，落在你的頭上肩上，但并不是為了你們，你聽得到隔壁微草隊員的歡呼雀躍，但不屬于你們。

留給敗者的隻有晦暗與寂靜。

那時張佳樂走過來靜靜抱住你，一句話也沒說，所有人都圍在你們身邊，傷心難過或者遺憾，這樣的表情你見過很多次，第五賽季是這樣，第六賽季是這樣，第七賽季亦然。

失敗與遺憾似乎總是纏繞着百花，纏繞着你，纏繞着張佳樂，你幾乎可以聽到命運女神惡毒的輕笑。

一隻手拂過你的臉頰，帶起陣陣涼意，你才意識到你又在哭了。

張佳樂望着你，靜默許久，才勉強笑笑，那時他的眼睛似乎和現在是一樣的，他和從前一樣耐心地擦掉了你的眼淚，然後對你說，“小優，不要哭。”

在他這句安撫之中，你反而感覺到了莫名的恐慌。

張佳樂沒有說“下次”。

你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他會不會也像孫哲平一樣退役，會不會也像孫哲平一樣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夜之間，隻剩下你一個人？

不、不要……絕對不要留下你一個人，你不要再被抛下了。

如果，如果有一個辦法可以和張佳樂永遠在一起的話……

你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去買好戒指，拿着自己的戶口本去找張佳樂的。

但是聽到你的話時，他的表情更難過了，與在總決賽現場時的樣子有過而無不及，他明明差點就答應下來了，他明明已經接過了戒指，卻忽然又放回你的手裡，撐起勉強的笑意對你說“我考慮考慮”，然後把你推出房間。

再後來你從經理的口中得知了張佳樂的消息，他突兀地退役了。

那麼關于求婚的回答不言而喻。

……那，什麼叫喜歡，什麼又叫愛？

張佳樂用自由的右手捏捏你的臉，慢慢地說：“我當然愛着你啊，你那麼堅強，呃……雖然也不是很堅強，還挺愛哭的，但是一點都不怕困難，哭完又繼續不服輸地打，從沒被打怕過，還說什麼王不留行遲早就是你的手下敗将你勢必要讓這個男人死死記住你什麼的，k市的太陽都沒有你耀眼。而且天天跟在我後面樂樂樂樂地叫，說實話有點像在叫小狗，但是真的很可愛，很招人喜歡。大概一開始我對你的想法确實是照顧居多，後來就……”

他神色遊移片刻，才繼續道，“但是你不一樣，小優。”

“在你的眼裡，我隻能看到依賴，你不愛我，隻是因為把你帶出房間的人是我，你沒把我當做男人來看待，或許你都沒把我當做人來看待。”

“夫妻和朋友是不一樣的，小優，我當然可以裝不知道，裝着騙自己你其實像我愛你那樣愛着我，裝着你想要的永遠的陪伴就是我想要的一輩子。”

“但那對你不公平，萬一你有一天清醒過來，後悔地告訴我你其實不愛我，到那時我沒辦法再接受和你離婚。”

仿佛是壓在心間的大石頭終于被卸下，張佳樂輕松了很多，他擡手努力夠着你的腦袋摸了摸，跟一開始你們熟悉起來時一樣，“那時候我覺得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那麼無底線地縱容你，給了你錯覺，也在騙自己，直到你遞給我戒指的時候，我差點接過來的那一刻，我才突然覺得，我不能這麼對你，我從前犯了很多錯……我沒辦法面對你，也沒辦法面對自己，加上第七賽季……我最後選擇了逃跑，害得你很難過吧，對不起，小優。”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

你愣愣地看着他，雙眼幹澀，或許是這兩天哭的太多，真到了該哭的時候，淚水卻已經幹涸。

想要陪伴……難道有錯嗎，這種感情和愛情不能等價替換嗎，為什麼要因為這種事情拒絕你，就這麼騙着自己不行嗎。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要說從前對你的好都是他犯錯了啊！

你左思右想，最終揪着他的衣領悲怆道，“那年，你說你是百花缭亂，也許從一開始，便是錯的。”

“……”

張佳樂沉默幾秒，最後哭笑不得，“小優，這種時候不适合玩梗。”

“嗚嗚嗚誰跟你玩梗，我真情實意地很痛苦的！”

你氣勢洶洶地咬住他的嘴唇，用力之大，都聽到了張佳樂的悶哼，很快你就嘗到了血味，跟小說裡說的什麼鐵鏽味不太一樣，你舔了一下，覺得味道其實是張佳樂獨有的甜，然後立刻桀桀怪笑，紅着眼掐住他的衣領子，“張佳樂，憑什麼你說不算數就不算數，本尊不同意！”

張佳樂倍感窒息，“小優，我要被勒死……了。”

明亮的燈光下張佳樂唇邊的鮮血配合淩亂的衣服，真是别有一番風味，你拿起手機咔嚓拍照，冷笑，“叫啊，你叫啊，叫破嗓子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

他拍拍你的手，示意你松開，才奄奄一息又疲憊地質問你，“為什麼突然又拐到限制級了，你這半年都看了點什麼東西……”

也、也沒什麼啦，不過就是區區小黑屋囚禁強制愛劇情的狗血小說，把女主的名字替換成張佳樂琢磨一下可行性而已。

這種細節你才不會跟張佳樂交代。

你冷哼一聲，“你不會真的後悔認識我了吧，張佳樂，你有命說出口可别想着有本事再離開我，我告訴你，我姐是伊盛。”

“……”張佳樂默默提醒你，“在幫你行兇之前，我覺得伊盛女士會先暴揍你一頓。”

呃？

想想伊盛那冷酷又不苟言笑的面龐，你頓時一陣發抖，等下，還真的是。

“嗚……不管啦，你真的後悔了嗎？”你又揪住張佳樂的衣領氣氣地問，“就算不能動用伊盛，我今天也要生米煮成熟飯。”

張佳樂大歎氣，“我話還沒說完。”

“快說！”

“我隻是後悔從一開始動心的時候沒跟你說明白，小優，我想讓你也能看得到我，也能愛着我……陪伴你的人是誰都可以，換成你的爸媽，姐姐，或者任何一個人，反正我想讓你隻愛着我，小優，我想做你的獨一無二。”

他話音落下，你什麼動作都沒了，隻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他的臉由白變粉再變紅，最後受不了一樣的轉過頭去，害羞又慌亂，狼狽不堪，兵荒馬亂，“行了先别看我了我知道這話真的很肉麻，你就當沒聽過，不，不對，你得聽到。”

“嗚，張佳樂。”

“……啊？”

你眼含熱淚，從包裡掏出戒指遞到他面前，“結婚，立刻，馬上！”

“……你包裡到底有多少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