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光亮，确确實實的讓葵……看着不像是人類。
再加上葵本來就生得非常好，幽藍的月光投射在他臉上，和微微發光的眼瞳結合在一起，非人的感覺忽然變得相當相當深重。
葵看他還是一直看着自己，想了想問，“我的眼睛會像小黑的眼睛一樣亮嗎？”
芥川龍之介默默看了眼小黑。
貓咪的眼睛在夜色中亮晶晶的，深深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葵也跟着看過去，“小黑的眼睛很亮。”
變成幽靈之後，在夜晚也是這麼亮。
芥川龍之介又看看葵的眼睛，不知怎麼忍不住笑了一下，“沒有這麼亮。”
小黑的眼睛在夜晚亮的像開了燈一樣，葵的眼睛當然沒有這麼誇張。
雖然微微發着光，但真的隻是微微發光而已，比小黑的眼睛還要不顯眼很多很多。
芥川龍之介也是因為很認真注視着葵才會發現。
平時葵的眼睛就因為那點深深的、不顯眼的灰，仔細看着會覺得有些像是在發着光，所以現在這點微光，一開始芥川龍之介也以為隻是錯覺。
不過并不是錯覺。
現在沒有鏡子，葵看不到自己，但是聽芥川龍之介這麼說，也大概可以想像。
他又摸摸自己的眼角。
因為手還被芥川龍之介握着，就帶着芥川龍之介一起摸摸。
芥川龍之介微微笑了一下，沒有放開手，就這麼和葵一起摸摸。
葵盯着天花闆碰了碰眼睛，接着轉過頭看芥川龍之介，“還發亮嗎？”
芥川龍之介被他問得一愣，定睛看了眼葵，有點驚訝的說，“……沒有了，怎麼做的？”
會發光的空氣應該是一直映在葵眼中，就像小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睛發光一樣，葵應該也控制不住才對……吧？
“就是、唔，那個光，會一直進到身體裡，像是在泡湖水一樣，有用的力量會進來。”葵說，“我剛剛讓光不要進到眼睛裡，就不會發光了。”
芥川龍之介沉默幾秒，不是很能理解葵的意思，“……光進到身體？”
葵點點頭，“會讓靈力變得、更強？不是、好像也不是這樣。就是變得更适合高天原，在這裡待着，很多之前不會的事情，不知不覺就會了。”
“不知不覺就會了……”芥川龍之介無意識的重複一遍葵的話，思考片刻，“……這樣回到人間，會有問題嗎？”
葵毫不猶豫的搖搖頭，“不會。”
還是和往常一樣，既然他這麼笃定的說了，芥川龍之介便會毫不懷疑的相信他。
隻是相信歸相信，該擔心的還是會擔心。
他又靜靜看了會兒葵，和葵定定的對視片刻。
葵輕輕摸摸他的頭，小聲的說，“龍不用擔心，不會有事。”
芥川龍之介也輕輕摸摸他的頭，低低應道，“嗯。”
兩個人互相摸摸頭，氣氛變得溫馨起來。
夜晚很是安靜。
房間看起來不太隔音，不過實際上相當隔音。他們不說話，四周就一片安安靜靜的，完全聽不到外頭的蟲鳴或是其他聲響，隻有小黑小白在玩的時候發出來的輕微聲響。
芥川龍之介伸手把葵抱過來，讓他從平躺的姿勢變成側躺面對自己，接着又按了按葵的後腦，讓他靠近自己。
葵習慣性的靠到他肩上，和他身體挨着身體，靜靜閉上眼睛。
芥川龍之介慢慢摸摸他的背，摸了會兒就停下來，手放在葵背上，輕聲道，“先睡吧。”
葵小小的點頭，微微仰頭，“龍，晚安。”
他們的距離很近。
芥川龍之介能清晰感覺到葵的吐息，臉也完全近在咫尺。
他下意識停頓了一下，目光又有點微妙的挪開，才再次看向他，“……晚安，葵。”
葵很安心的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兒，便安安靜靜的睡着了，呼吸變得綿長。
芥川龍之介注視着他片刻，稍微往前挪動了點很近很近、很短很短的距離，唇懸在葵雙唇上半晌，又稍微挪動了位置，落在他臉頰上。
明明是很純潔的舉動，卻讓他的臉都相當難得的紅起來。
……幸好沒有人看見。
如果有人看見，像是被太宰治的話，一定會被用相當揶揄的眼神注視，後續又要背着葵對他說一些調侃的話。
雖然被說一下沒什麼關系，不過平時很少會覺得害羞的芥川龍之介，在葵的事情上還是會有些害羞的。
他小小的抿唇，目光飄了飄，輕輕碰碰自己的唇。
葵的臉頰軟軟的，親着的觸感好像比摸起來還軟，讓人很想再親一下。
芥川龍之介猶豫片刻，又猶豫片刻，剛要再往前挪動位置，就忽然感受到兩道直勾勾的視線。
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靠近的動作猛地頓住，默默擡頭看過去。
……雖然确實沒人看見，但眼前就有兩個盯着他看的小動物，所以還是被看見了。
小黑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芥川龍之介，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好像大大的寫着“為什麼親親”一行字。
小白的視線更直白，就這麼直勾勾盯着他看，像是在說親一次就夠了。
芥川龍之介沉默幾秒，伸手摸摸小黑，小聲的說，“不要和葵說。”
他很小聲的說着，又難得有點緊張的看看葵，确定他沒有醒過來，才繼續對小黑說，“是秘密。”
小黑似乎也因為葵睡着了，知道要控制音量，聲音也小小的問，“為什麼？”
芥川龍之介卡了一下，“因為……因為、”
他半晌沒有說出答案，支支吾吾的，都要因為緊張而整個人發熱了。
小黑頭上冒出一個有着貓耳的小小燈泡，“因為你會害羞！”
小白默默看了它一眼，又沒眼看的挪開目光。
芥川龍之介也再次沉默幾秒，“……嗯，對。”
“不用害羞啦。”小黑完全不知道芥川龍之介會害羞的真正原因，很快樂的說，“告訴葵，葵還會親回去哦！”
它說着，就在葵臉頰上蹭了蹭。
葵被蹭了幾下，好像有點醒過來，翻了個身、閉着眼睛摸索了一下，把小黑抱進懷裡。
小黑把頭從葵臂彎裡鑽出來，看了看芥川龍之介，好像在鼓勵他說出來。
芥川龍之介、芥川龍之介其實也有點小猶豫。
如果告訴葵，會被葵親回來嗎……？
這個誘惑實在有點大。
本來芥川龍之介還完全不想讓葵知道的，聽小黑這麼一說，又忽然覺得說出來好像也可以。
葵大概也會像小黑一樣，完全沒想到别的地方去。
旁邊的小白默默看着他們，有點急得團團轉，不過也沒人可以幫它傳話，就隻能繼續盯着芥川龍之介看。
芥川龍之介……默默看了看小白，“可以？”
小白沒有立刻給他答案。
本來就想着要讓孩子們自行發展的，剛才會着急，隻是因為葵年紀還小，這樣親來親去的合适嗎……？！
不過，就放任葵晚上被偷偷親，好像也沒有比較好。
小白頓了頓，又頓了頓，還是點點頭。
小黑還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芥川龍之介看，“我說！”
芥川龍之介搖搖頭，“我說。”
“說什麼……？”葵的聲音突然響起。
芥川龍之介結結實實的愣了一下，迅速轉頭看他，“葵？”
葵有點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聽到你們說話的聲音……”
小黑湊到葵面前，毫不猶豫的說，“說芥川剛剛親你的臉！”
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突然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親葵的嘴巴，不然真的完全說不清了。
親臉頰還能說是……說是、友情或是親情之類的？
葵眨眨眼，有點小迷惑的看着芥川龍之介，“親親？”
芥川龍之介目光微微遊移，又定定的看向葵，還是沒有用友情或親情來塘塞，而是很直白的說，“因為喜歡。”
然而葵完全沒有意識到芥川龍之介說的是什麼樣的喜歡，還在迷糊之中就擡手抱住他，毫不猶豫的在他臉頰上啾了一下，很理所當然的說，“我也喜歡龍，龍不用在我睡着的時候親親，想親就親。”
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有點無奈的笑起來，不過機會難得，也沒有猶豫的再次輕輕碰了一下葵的臉頰，低聲應道，“嗯。”
他應了聲，又停頓了一下，還是補充道，“葵隻能親我，别這麼自然地去親大家。”
葵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但還是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語氣特别乖的說，“嗯，隻親龍。”
芥川龍之介實在有點搞不懂葵到底清醒不清醒，不過現在心情也特别好，輕輕順了順葵的發，低聲道，“說好了。”
葵小小的點頭，“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