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聳聳肩,“他隻是和我講了去片場要記得帶劇本,我就把手裡的水潑到他的臉上,吼他滾。”
“這樣啊。第二件糟糕的事是什麼?”
我低頭擺弄着杯子:“我和最好的朋友王希文徹底斷了聯系。”
“是因為你的問題嗎?”
“不全是吧。一開始生病的時候,我确實對他惡語相向了,關系冷了一段時間。後來,他接手家裡的公司,開始每天忙得團團轉,聯系就更少了。最近,因為投資等利益沖突的關系,我倆徹底不再聯系了。”
“那是挺糟糕。”
我說:“不過,也有件令人高興的事情。我最喜歡的導演拍了一部電影,叫做《喜結連理》。”
“我有聽說過。它獲了大獎,對嗎?”
“是。雖然聽起來喜慶,但它其實是個諷刺性的作品。”
“能仔細說說嗎?我有點好奇。”
我喝了口牛奶,開始跟她回憶起影片的内容。
故事的背景發生在民國時期,主角是一對因為家族聯姻而走到一起的夫妻,劇情由丈夫的三次工作挑戰串聯起來。
憑借妻子的家世支持與她的默默幫助,丈夫順利渡過了難關。影片最後兩個鏡頭,是在外賓朋滿座、酒酣耳熱的丈夫,和獨自抱着嬰兒,落寞地站在窗邊的妻子。
他人眼中的喜結連理,隻不過對于丈夫而言,這是一場不僅有情感支持,還有财務家世支持的婚姻。而對于妻子而言,這是一張困住她的無形大網,注定了長久的悲劇。
片尾曲結束後有一個彩蛋,是窗子被打開,風吹起簾子的畫面,也讓故事不再那麼令人壓抑。
曾雅靜道:“說得我都想去看看了。”
我說:“如果你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裡面的鏡頭語言很有意思。比如說,明明是事業上順風順水的男主,但拍他的時候經常采用高角度。在攝影裡,高角度拍攝有利于展示人物的弱小。哦,對了,我有一張多出來的紀念版光盤,可以送給你。”
“那真是太好了,我會好好看的。”她笑起來,“那麼,接下來,說說你自己吧。有沒有新出現什麼好玩的幻覺?”
我說:“有啊。經常幻視到人群中有看不清臉的人,還有,我總覺得關閉的櫃子會突然自己緩緩打開。”
“害怕嗎?”
我回答:“有一點。”
曾雅靜說:“你可以把看不清人臉的人都當作宮崎駿漫畫裡的無臉男。”
我笑道:“這麼想來,确實輕松多了。王希文以前就很喜歡看宮崎駿的漫畫。”
我之前有提到過,經過一系列不愛惜羽毛的操作後,我在業内業外的口碑下滑,出現了嚴重的事業危機。
混賬老爹拿皮帶抽了我一頓,并且叫齊虎給我安排酒局。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齊虎坐在辦公室皮椅上,敲了敲桌子:“就是字面意思。”
“好,特别好。”我簡直氣笑了,“丫的你們之前叫我賺錢,現在叫我賣色,我是什麼招牌牛郎嗎?我看我他媽的就是一人形移動支付碼吧?”
“别激動。”齊虎從抽屜裡拿出參加酒局的資方名單給我,“裡面也許有你感興趣的人。”
我拿來仔細一看,隻見明晃晃的“梁南道”三個字端端正正地印刷在名單末尾。
“拍了《喜結連理》後,他就算真正進了大衆的視野。”齊虎說,“聽說他最近在籌備一部新電影,你争取争取。”
“哦,不用去片場,而是去酒桌争取?齊虎,他不吃這一套的。”
齊虎丢給我一個袋子,道:“要我看,接不接受,在你不在他。”
我随手一摸,馬上就知道了那是什麼玩意,頓時火冒三丈:“這是謝鴻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齊虎道:“我的意思。謝鴻可不會管我把你賣給誰,他隻希望能談個好價錢。為了你能好過點,我特意創造了這個機會。但如果把握不住,到時候你爹親自下場把你賣給誰,我也幫不了你。”
“你就閉嘴吧。”我冷笑道,“還為我好,不就是研究了一圈,覺得把我送給他最劃算嗎?騙騙新來的可以,我認識你這麼多年,還能不知道你什麼尿性?”
齊虎拿茶杯的手一頓,道:“誤會了。”
我說:“你去死吧,我誤會個屁。”
“少和我擡杠。”他給我使了個警告的眼神,“知道劉笙嗎?知道的話,就按我說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