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一天過,等到六月三十号晚上的時候,姒白茶都沒什麼時間概念了。
和備戰高考也差不多,她這兩天不是坐在書桌前背那些筆記,就是晚上上遊戲和楊聰對打,楊聰的口中她進步不小,能打下他一半的血就是證明,盡管他其實還沒有完全認真。
但最要命的地方就是姒白茶忘得太快,往往上午背的各個職業的技能cd與一些基本銜接套路,下午再拿起本子一看都不記得上午幹了點什麼事。
作為一個電競選手,技能cd記不住,不如回家賣紅薯,
因此姒白茶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就是把它背到肌肉記憶的程度,說起上句接下句,為此她床邊那面牆都貼滿了便利貼,上面全都是筆記本上比較重要的東西,背到宋奇英剛一提上句,她腦子都沒反應過來嘴巴就已經代替她回答了。
這樣下來效果頗豐,至少姒白茶硬是憑着一股勁記住了該背的不少東西,但是代價也不小,十幾天瘦了快十斤。本來就不胖,在醫院折騰一遭,這十幾天又這樣搞,生動形象地诠釋了什麼叫做弱不禁風,宋奇英現在出門都得拽着點姒白茶的衣袖,生怕風大點就把人給刮跑了。
“白茶,你明天上午是不是要去俱樂部做那個什麼測試?”
眼看又要十點半,宋阿姨敲了敲宋奇英卧室的門,疑惑地問。
姒白茶沉浸在與楊聰的較量中,鍵盤上左手手指翻飛,右手的鼠标劃來劃去,仿佛用着千鈞重的力道在鼠标墊上作畫,過于全神貫注以至于根本沒聽到宋阿姨在說話。
宋奇英倒是聽見了,他起身出去,悄悄地把門合住。
随着最後一點血量的流失,屏幕上視角變黑,不用想也知道場地裡的女刺客已經頹然倒地,姒白茶歎了口氣,收回手揉了揉,指尖關節乃至手腕,都是酸酸麻麻的,回去還要拿熱水泡。
“不錯,打掉了70%的血。”耳機裡楊聰的贊揚聲傳來,他聽起來還是很悠閑,這種認知讓姒白茶不禁有些氣餒,她鼓了鼓腮幫子,有些怅然。
“如果我把這個技能打出來的話,還能再掉一點血。”姒白茶算了算,覺得可惜,如果她的手速能在快一點,釋放技能比師父晚一點,甚至就算是同時,她也不會覺得虧,但是她隻慢了一步。
“害,戰場上哪有啥如果不如果的,”楊聰聽到她嘟囔,不以為意地笑,“差一點就是你不行,就是弱了,這可沒法推脫。”
“嗯。”姒白茶乖乖點頭,又轉而打開錄屏,和師父一點一點分析她不應當犯的失誤。
“茶茶?”宋奇英推門進來,手裡拿了杯牛奶,“早點睡吧,明天還有測試。”
姒白茶的聲音戛然而止。
“yesterday?”
“……呃,那是昨天的意思,白茶。”宋奇英摸摸鼻子,有點尴尬的糾正。
“那不重要!”姒白茶停下動作,轉過頭來,一雙原本就不小的眼睛被她硬是睜到最大,來充分體現她的震驚,“七月一日?yesterday?!”
說她是故意的都是褒獎故意這兩個字。
“明天是tomorrow……算了,确實不重要,”宋奇英點點頭,“你忘了嗎,我上午提醒過你的,明天就是七月一号了。”
姒白茶真的忘了。
就像是所有學生在臨近考試前都會出現的焦慮不安一樣,哪怕準備的再充分,也總會有一種我是不是還差些什麼沒複習的感覺。
姒白茶回去之後又翻了遍筆記本,這個本子是她之前在宿舍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的,厚厚的本子上記的全是她這些年玩榮耀的心得,從最開始就像是學習任務一樣抄錄下來的各種基礎的知識點,到後面逐漸豐富起來的打法記錄戰術學習,其間還夾雜着各種對于與同伴的比試或者觀看比賽後的思考,逐漸成熟穩定起來的字迹就像是無形的時間軸,把姒白茶從十四歲拉到了十七歲的前半段,她在某一天翻到最後有字迹的一頁的時候,心神有了片刻恍惚。
——等到後天的時候,把圖紙給副隊長看看吧!我一定要自己取名字,叫什麼呢……
那是一張密密麻麻布滿了修改痕迹的草稿紙,上面畫着一對匕首。
銀武,她自己設計的銀武。
早上八點,宋阿姨把姒白茶叫醒,她腦子裡塞了一團漿糊一樣迷迷瞪瞪的,讓洗漱就洗漱,讓吃飯就吃飯,小娃娃一樣,宋阿姨看着可愛,還給她梳了兩個包包頭,也虧得姒白茶頭發長度剛好夠。
她琢磨着改天帶着白茶去買幾件衣服打扮打扮,這真的是養兒子感受不到的快樂。
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了,現在姒白茶得出門了。
一路上她的手機響了好幾次,分别是高英傑,喬一帆,季冷和楊聰,都是給她發消息安慰她讓她不要緊張,一定能過的,放輕松就好。
真的好像考試前親友團來送行。
姒白茶更緊張了。
到俱樂部的時候,訓練營的教練在門口站着等他們,姒白茶跟着進去到訓練室,韓文清,張新傑和經理在裡面坐着,姒白茶滿腦子都是她背的那些技能,看到韓文清和張新傑就想到了大漠孤煙和石不轉,想到了拳法家和牧師,就想到了技能,她收回心,微微彎腰,“霸皇拳好,神聖之火好,經理好。”
霸皇韓:……
神聖之張:……
經理:……
訓練室裡彌漫着死一樣的寂靜氛圍。
姒白茶沒察覺到她說錯了什麼,擡起頭來茫然地看着韓文清略黑的臉色與上下打量她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