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海文印店裡，鹿汐正踮腳夠着打印機頂層的A4紙，露出一截纖細腰肢。沈疏白突然發現她脊椎末端有粒褐色小痣，随着動作在衣擺間忽隐忽現，像躲在雲層後撒嬌的星子。蘇沫則蹲在碎紙機旁研究卡住的準考證，指尖染得烏黑，嘴裡還嘟囔着：“周末人家都出去玩，你倒好，拉着我來校門口打印資料，你可真是個愛學習的乖寶兒。”

“嗯呐，我就是呀”鹿汐俏皮的說到。

老式激光打印機吞吐紙張的嗡鳴聲中，鹿汐聽見門簾珠串相撞的脆響。轉身時沈疏白已經站在複印機前，校服拉鍊拉到頂，下颌線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38份雙面，膠裝。”他把U盤拍在櫃台，金屬外殼與玻璃碰撞的聲響驚得蘇沫跳起來：“沈組長？你曆史資料不是昨天就說丢......”鹿汐突然踩住蘇沫的帆布鞋，笑着抽出U盤插進電腦：“不是說資料丢了嗎？怎麼又來印？”屏幕藍光映得她睫毛投下小片陰影，文件列表裡赫然躺着《高一曆史期末沖刺卷》。

沈疏白喉結滾動，傷口在紗布下突突跳動。他當然記得淩晨三點十七分發出的消息石沉大海，記得父親醉醺醺踹門時自己正盯着毫無動靜的對話框。

"記錯了。"他扯開纏得太緊的紗布，血珠滾落在地磚縫隙，"某些人連作業都不回。"

“啊哦，昨天太晚了，睡着了，嘿嘿！”鹿汐不好意思的說着。

空調外機在窗外苟延殘喘，蘇沫突然指着屏幕尖叫："這不是上周老班發的......"話沒說完就被鹿汐塞了滿嘴蝦條。打印機吐出第17份試卷時，沈疏白終于抓住鹿汐手腕——她正偷偷把染血的紗布往自己書包側袋塞。

"多管閑事。"他抽回手，卻碰翻墨盒。墨盒傾倒的瞬間，他本能地用手背替她擋住飛濺的墨水，卻任由黑色在鹿汐襪沿綻開暗花——這隐秘的印記讓他喉頭發緊，仿佛偷藏了塊融化的黑巧克力。

鹿汐彎腰擦拭時瞥見他褲腳未幹的血漬，突然想起蕭言旭今早的叮囑："離那個沈疏白遠點，他爸昨天又在西街......"

"下周三模考重點在工業革命。"沈疏白突然開口，看着鹿汐把裝訂好的資料塞進印着草莓圖案的文件袋，"你哥今天沒來接你？"

蘇沫噗嗤笑出聲："老蕭去省裡競賽啦，某些人是不是特失......嗷！"這次挨的是鹿汐的手肘攻擊。

鹿汐把找零的硬币按在玻璃台面，叮當聲像某種倒計時："組長這麼關心我哥，不如周末來我家補習？"她晃了晃文件袋，"畢竟你連沖刺卷和複習資料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