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地方看着倒也不像什麼正常人會住的地方。
付甯捧着熱水出來。他看着他芮青哥,莫名覺得他表情有些掙紮。
“那個,我想問一下……”文芮青咬着牙,一副不情不願地模樣。
腦中迅速察覺文芮青怕是遇上了什麼大事,付甯趕忙問:“怎麼了?”
“你這裝修非得是這樣嗎?”文芮青剛說完,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被妹妹吐槽過審美極低的付甯心上又被插了一箭。
他忽地想起八百年前,文芮青第一次找他也是坐在這裡,隻不過比現在跟矜貴,更放得開,他也是同樣一臉牙疼地問自己:“你不覺得這裝修很怪嗎?”
被罵了八百年的付甯:……
“不覺得啊,”付甯知道文芮青記性不好,怕是之前的事也沒記得多少,笑嘻嘻地胡說八道,“你八百年前還說好看呢。”
……我八百年前審美那麼堪憂嗎?
文芮青不忍心去想。
他開門見山:“哦對了,我日記本上說遇到大事要來找你。”
付甯:“怎麼了?”
文芮青開門見山,沒有多彎彎繞繞:“我昨天遇到路桐珂了。”
本來還端坐在對面,剛喝進去一口水的付甯差點噴出來,緩了好半天:“不是……你說誰?”
“路桐珂。”文芮青皺眉,“便利貼說要遠離他,他怎麼了?”
付甯震驚地望向文芮青:“你不記得他?”
“我應該記得?”文芮青覺得莫名其妙。
他不可思議地盯着對面的文芮青,一時有些弄不清楚這發展的形式。
文芮青不記得路桐珂?!怎麼會?!
這要是擱在之前是他怎麼都不會想到的事。
“你之前不是跟他一個支隊的嗎?”付甯眨了眨眼睛,“你是因為他才下調的啊!哥,你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文芮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好抿着嘴。
“你忘了八百年前的事了?”
對面那人還是不說話。
看來是忘了。
付甯歎了口氣。他起身站了起來,從樓上抱了兩個箱子下來。
文芮青看着付甯的臉色,輕輕撥開了箱子。
兩個箱子裡裝的是兩顆心髒。
一顆暗紅,跳動強烈。一顆冰藍,跳動微弱。
付甯的手伸過來指了指冰藍色的心髒:“這是你的。”
文芮青微不可察地緊了眉頭。
“而這個,”他點了點血紅色的那個,“這是路桐珂的。”
“八百年前,也可以說是在一号時空。你就在用自己的靈力供養着他們。當心髒不再跳動,那個人就會死去。”
“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永世不得投胎轉世。”
“而你現在的身體,是你的第四十九世。或許準确來說,是第四十九号時空。”
“按照道理來說,一個人隻要還有靈力随随便便都可以轉世投胎的。”
“隻是……你的情況特殊。”
“你把你的大部分神力供養給了路桐珂,讓他在八百年重傷後依舊不死。”
“所以,你最多再去到第四十九号時空,死後就不能存活了。”
文芮青眨着眼睛沒說話,靜靜地看着蹲在旁邊的付甯。
付甯一攤手:“我知道這聽上去很瘋狂,跟他媽科幻小說似地,但沒辦法,就是這樣。”
他起身,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文芮青的肩膀:“哥,你好好冷靜一下。”
話音剛落,他突然正經起來。
“這是你第四十九次來到世界。歡迎你,文芮青。窺見了一絲世界背面。”
“而現在,是你悲劇命運的開始。”
“你所有的一切都在遇見路桐珂後發生變化。這是你在一号時空就定下的生死遊戲準則。”
“你已經失敗了四十八次,重蹈覆轍了四十八次,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為了自己而活一次吧。”
“開始吧。杜瓦爾,還給他這一時空的記憶,讓他自己去解決。”
文芮青聽得滿頭問号。
他幹嘛非得救路桐珂?就不能自己好好活着?
再說了,杜瓦爾又是誰?
樓梯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他轉過頭,看見原本該在樓上的付星緒站在了木頭搭的扶梯上。
小姑娘看不見,卻能準确無誤地朝他的方向伸出手,掌心騰飛出紫色的古蘭圖騰。
再轉頭,文芮青已經倒在了沙發上。日記本上的内容緩緩漂浮在半空,随即有秩序地飛進了他的大腦。
付甯歎了口氣,擔心地看着小姑娘:“小心點,别把前幾世的記憶給他。”
付星緒随口敷衍:“别在我工作的時候打擾我。”
空氣中沉默良久,半晌。
“話說非得這樣?告訴他之前發生了什麼不好嗎?”她看着文字一點點流動。
付甯盯着沙發上面色蒼白的男人:“告訴他?文芮青能從一号時空破過來把我砍死。”
“你不知道,時空裂縫已經開始有破損的迹象了,稍不注意好幾個時空就會一起坍塌,造成時間混亂。”
“哪裡都不太平。”
付星緒目光沒動,手上沒停,語氣卻冷得可怕:“如果他又輸了呢?”
“那就灰飛煙滅了呗。”付甯雙手枕頭,臉上帶着笑,“連着我們所有人一塊兒,怎麼樣,有意思吧。”
“害,要我說挺好的,反正都别活了。”
付星緒沒有搭理他的廢話,自顧自地問:“就沒有别的辦法?”
付甯一挑眉:“辦法?當然有。”
他認真地掰着手指頭跟他這個傻不愣登的妹妹掰扯:“第一,他赢了。”
“第二,有人複活他。”
“而據我所知。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會複活術。”
“可是,死人是無法複活死人的。”
“你說是吧。”
說着沖付星緒調皮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