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紋一圈一圈的朝湖泊中心蕩去,這裡是一個十分幽靜的花園,周遭各式各樣的植物很多都是虞宴不認識的品種。
他在半空中甩了甩手上的水,剛想起身,就聽見一棵榕樹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以利亞!以利亞!你怎麼在這裡,快過來。”
那道聲音低得像是一聲貓叫,虞宴循聲望去,就看見樹後一個身形矮小的青年正朝他招着手,面色看起來十分驚慌,似乎在恐懼着什麼東西。
見虞宴一直站在原地不動,那個青年似乎更害怕了,他左顧右盼了一會,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終于沖了出來,一把拉住了虞宴的手,就朝着樹後跑去。
這一段的路程似乎對青年來說是不小的運動量,他拍了拍自己起伏的胸膛,面上還殘留着剛才的憂懼之色。
“我喊你怎麼不過來啊,這裡是皇室禦用的花園,我們亞雌是不能到這裡來的,如果被總管發現了,你會被帶去懲戒室的。”
拽着虞宴的亞雌青年比爾,在提到懲戒室時不由打了個寒顫,或許是剛才貿然沖進花園的行為給他帶來了太大沖擊,以至于他并沒有發現虞宴面上一閃而逝的疑惑之色。
比爾晃了晃腦袋,從粗布口袋裡掏出了一支藍色的藥劑給自己灌了一半下去,一番動作之後,他的面色好轉了不少,緊接着就将試瓶朝着虞宴遞了過去。
虞宴注意道對方的表情似乎有些肉痛,但還是将那半瓶奇怪的藥劑遞給了自己。
他不明所以的接過那瓶藥劑,就聽亞雌繼續說道。
“我找了你好久,布頓先生有事找你,你快些回去吧,晚了他要生氣的。”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虞宴朝着比爾點點頭,随後将試瓶晃了晃詢問道。
比爾的面色劃過一絲不自然,他一把拉住虞宴往前走,一邊草草回答着。
“你向來膽子小,剛才肯定被吓壞了,我這月還有半瓶舒緩劑,就當我送你了。先别問那麼多了,再晚真要有麻煩了。”
比爾的心髒狂跳着,一想到待會要發生的事,他的手掌不由浮上了一層薄汗。
在心虛之下,讓他完全沒有發現和自己一向要好的“以利亞”為何見面以來從沒有喊過自己的名字,也沒有發現身後那雙靜靜注視着他的深藍色眸子。
*
獵場的風飒飒吹過用粟沙鋪就的地面,這種沙子可以極快的減慢獵物在上面奔跑的速度,是皇室為了幼年期殿下們準備的圍獵場。
而今天在上面奔跑的不是異獸,而是一個個面色蒼白身着仆從服飾的亞雌。
一個面容俊美卻帶着幾分陰翳的雌蟲站在獵台之上,他把玩着手裡的弓箭,眯眼看着台下像螞蟻一般亂竄的亞雌,搭弓拉弦。
瞬時,指尖的箭矢如脫缰之獸般離弦而出,追着下首的一個正在飛奔的亞雌飛射而去。
利箭飛過,帶起一陣疾風,随着“噗嗤”一聲筆直插入了黃沙地裡,離那隻亞雌幾乎是擦肩而過。
灰發亞雌被一隻手拉了過去,艱難地躲過了這隻箭矢,突發的變故讓衣着華麗的雌蟲不由爆了一句粗口。
向來以臂力驚人而著稱的蒙戈爾皇室,箭下居然溜走了一隻體能遠遠不如雌蟲的亞雌,這簡直是讓烏爾都難以接受的事。
盡管一擊未中,但他身上的皇子服制還是讓周圍不停地響起了吹捧叫好聲。
在聽到周圍的恭維聲後,烏爾都的面色微霁,眯眼再次彎弓搭箭準備朝那隻亞雌射去。
就在弓弦彎成半月的瞬間,一道破空聲帶着不可阻擋的銳勢從身後朝彎弓的雌蟲襲來。
“咻————”
“殿下!烏爾都殿下!”
“快去叫醫療蟲!殿下受傷了!”
“誰射的箭,不要命了嗎!”
在一衆尖叫聲中,一隻染着血色的耳朵被銀箭死死地釘在了不遠處的樹上,力道之大讓那棵抱臂粗的杉樹裂出了一條十公分的縫隙。
“啧...米歇爾,你幹嘛推我?”
在一陣兵荒馬亂中,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顯得十分突兀。
金發紅眼的雌蟲放下了自己的弓箭,他斜眼撇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雌蟲,不滿地活動着自己的脖子。
要不是因為對方的突然出手,他這一箭應該能夠直接射掉烏爾都的大半腦袋。
被叫做米歇爾的棕發雌蟲面色有些無奈,他推了推自己的單邊眼鏡,一本正經地勸說道。
“恺撒殿下,如果您真的一箭射穿了自己兄長的腦袋,以我們現在的技術怕是要讓烏爾都殿下卧床三年,皇帝陛下絕不會放任不管,估計您每月得多受幾頓鞭刑。”
恺撒眯眼瞥了他一眼,面上沒什麼表情,單手撐着台子一躍而下,落到了那群雌蟲所站的平台上。
他望了一眼底下瑟瑟發抖的亞雌仆從,又将視線移到了尖叫嘶吼的烏爾都身上,不屑地哼笑一聲,絲毫沒将米歇爾的勸告聽見耳朵裡。
他将那張青石鋼做成的重弓像丢玩具一樣地往地上一抛,伸了個懶腰,晃晃悠悠地朝着前方走去。
青年雌蟲嚣張又挑釁的聲音透過熾熱的空氣,傳入了米歇爾的耳朵裡。
“我六歲就不在這個獵場玩了,烏爾都,這麼久沒見了,你怎麼還是這個德...嗯...”
話剛說到一半,那道散漫的聲音卻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遏住一般,連帶着恺撒整個蟲都被定在了地上。
他的腹部傳來了一種滾燙的熱意,似是要将他融化,那一瞬間的酥麻感讓他渾身都泛起了一股密密麻麻的癢意,像是又回到了今天上午。
這種感覺比帶着倒刺的骨鞭抽在身上的感覺還要折磨,直達心靈的焦躁讓他不自覺地悶哼出聲。
“怎麼了,殿下?”
米歇爾看着滿臉寫着“我要鬧事”的恺撒半途停下了腳步,不由擔憂地上前走了兩步,看向了這位向來無法無天的殿下。
這架還沒打,怎麼臉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