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纖長的手指在棉麻線中來回穿梭,一副精緻的圖案沒過多久就出現在了那件衣服上,單調乏味的上衣由于那片圖案頓時鮮活了不少。
外面的天色已經接近黃昏,窗戶被開了一條小縫,湧進來的風吹得桌上放着的那盞燭火微微晃動。
光影躍動在青年的眉宇之間,他垂眸縫着衣物的樣子說不出的安靜,溫和,稱得一室的氣氛都靜谧了下來。
虞晏啟唇咬斷最後一個線頭,那根銀針被他抛回了針線盒裡,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白色的内襯被抖了抖,細微的灰塵在空氣中浮動着
他看着那團金黃色的圖案,聲音透着幾分慵懶。
“與其想着他什麼時候把我弄死,不如想想怎麼讓他打消這個念頭。給我講講恺撒·蒙戈爾吧,你應該了解他吧。”
系統許久沒有出聲,虞晏以為他算是默默拒絕了自己,倒也不怎麼意外。
他起身打算把空了許久的屋子收拾收拾,蒙戈爾的夏天悶熱潮濕,隻是離開了将近一月的時間,屋内不少地方都出現了黴點,混在一起的味道難聞得要命。
就在虞晏要拿起一件發黴的衣服時,系統卻突兀地開了口,他的聲音難得的嚴肅。
“虞晏,我隻說這一次,聽不聽由你。”
“與其将希望寄托在恺撒·蒙戈爾的身上,不如去找神殿。你并不了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蟲,他可不是個好相處的家夥。”
虞晏站在那面狹窄的全身鏡面前,直視着鏡面裡的自己。他的手緩緩碰上鏡子,輕點在了鏡中人脖頸處的位置。
湖藍色的眸子在背光處顯得有些暗,他輕聲說道。
“可是系統,你是不是忘記了,這個契印可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有時候真挺好奇,你既然一門心思想讓我去神殿,又為什麼要在我身上按這麼一個東西。契印并不像他們說的對我..對雄蟲毫無影響吧?”
“你記得你還欠我一個問題嗎?”虞晏笑了一聲,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般,随口将這話問出了口。
系統這回倒不像之前一樣裝死,他剛要說什麼,卻猛地被一陣嘈雜的電流聲打斷了。
尖銳的警報聲打了虞晏一個措手不及,他的身子晃了晃,手下意識地攥住了衣櫃把手。
警報持續了大概4s的時間,在這陣突兀的警報聲後,虞晏又聽到了系統毫無波瀾的播報聲
“宿主沒有相關權限,分管系統101無可奉告。”
窄小的卧房内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窗外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厚重的雲層遮住了月亮,空氣中帶上了一些模糊的濕意,隐約有些風雨欲來的意思。
閃電伴着一聲驚雷在天際炸開,像是一聲号角,雨頓時傾盆而下,雨點砸在窗沿上,發出了噼裡啪啦的響聲。
室内的燭火被驟然吹開的窗戶的一陣風吹滅了,在濕潤的夜色中傳來了一聲略帶古怪的口哨聲。
*
大雨下了一晚上,昨夜的驚雷甚至劈斷了花園裡的一棵老樹,以至于天沒亮,監管的哨聲就在亞雌的屋前響了起來。
打着哈欠的羅德看着從屋内走出的虞晏,耷拉着腦袋走了過去。
神殿押送的時候,恰巧将羅德和虞晏分到了兩個不同的牢室。
對方對虞晏昨日所經曆的事渾然不知,高度緊張的一個月讓羅德在被放回來之後倒頭就睡到了第二天,連昨晚下了雨的事都不知道。
羅德的性子粗,在得知虞晏沒什麼事後, 就将那荒唐的一個月徹底抛在了腦後,和虞晏抱怨了幾句之後又嘀咕起了兇神惡煞的監管。
“昨天才從神殿回來,今天明明說好是休整的,還不是一大早就又把我們叫起來了,多大的樹要全A區的亞雌去擡啊,明明一輛...”
說到這他猛地住了嘴,像是想到了什麼皇宮的禁忌。
“走吧羅德,小聲些,拉瓦克監管看你好幾眼了。”虞晏拍了拍羅德的肩膀,率先朝着隊伍走了過去。
羅德深吸了一口氣,在身後尖銳的視線中加速跟上了虞晏的腳步。
虞晏和羅德到的時候,花園裡已經站了不少亞雌,都在忙碌地摘拾着地上被打落的花枝。
昨晚的雨算得上是這個夏天最大的一場雨了,花園裡不少珍貴的花草都被毀了,大部分還都是那位殿下心頭上的寶貝。
聽聞了噩耗的監管一早上就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拉着亞雌們要在殿下醒來之前把這裡恢複原樣,順便再去賣個好。
虞晏順着隊伍走到了對應的地點,他一眼就看見了在蟲群中體型顯眼的薩金特。
對方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服,或許是薩金特體格太高的緣故,最大号的仆從服在他身上都短了一截。
他的腳踩在水裡,肩上扛着一捆巨大的圓木,與一旁抱着一根都費勁的亞雌形成了鮮明對比。
虞晏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剛想上前去打聲招呼,就見一個臉上長着些斑的亞雌把腳邊的木棍朝着薩金特踢了踢。
亞雌坐在原地喘着氣,不耐煩地朝薩金特嚷嚷道。
“快點的,把這些也搬了,這也是以利亞要幹的活,呼...毛手毛腳的,累死我了。”
虞·以利亞·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