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黴味還沒有散去,外面的風正通過窗戶開着的那條小縫悄悄地往裡面跑。
虞宴被這陣涼意吹得徹底清醒了,他下意識地想要動動自己的腿,卻發現身上的恺撒像是八爪魚一樣锢住了他,一時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雌蟲睡得很熟,虞宴的衣服幾乎被他整個掀了起來。
恺撒的身上很熱,在這麼熱的天裡癱在他身上,和懷裡踹了個火爐沒什麼區别。
如果不是虞宴的體質較寒,怕是早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但盡管如此,虞宴還是感到了一陣熱意撲面而來,均勻的呼吸混着熱氣像是一團粘稠的果醬将人都包了進去。
僵硬...不習慣...甚至有一絲難以察覺的不适。
這是能夠描述他此刻心情的最好形容,虞晏不喜歡這種親密接觸的感覺,這讓他有一種私人邊界被觸犯的感覺。
很不舒服...
他擡了擡手,勉強将自己被壓到的那隻手從被子裡抽了出來,但就是這番動作卻已經折騰得他額角出了一層細汗,不由再一次讓虞宴體會到了身上壓着的這隻雌蟲力氣到底有多大。
“他是怎麼跑進來的?”
“就這麼進來的呗,他有你房間的鑰匙,門一開不就進來了?”系統無所謂地說着。
像是生怕虞宴找麻煩,系統又馬後炮似的補了一句。
“我剛打算叫你來着,誰知道這家夥倒頭就睡,我還沒來得及出聲,你倒是自己先醒了。”
身上平白無故貼了一個熱烘烘的“人”,他極力忍着把那個腦袋從自己身上薅起來的沖動,心裡默念了幾句“任務要求”,伸手在被子裡摸索了起來。
虞宴摸了半天,手沒找到,卻發現床上那層床單被突然爬上來的雌蟲蹭得亂七八糟。
虞宴甚至還摸到了原本完好的床單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撕出了一條大口子。
這是他在這個地方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沒有發黴的床單...唯一一條...
虞宴深吸了一口氣,繞過那處被雌蟲撕得像破布一樣的床單,終于抓住了那隻伸到自己背後的手。
虞宴小心地拽着那隻手往外移了移,盡量拉開了它和自己腰部的距離,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幸好晚上的尾勾比較老實,加之自己往身上纏了好幾圈的繃帶。
恺撒伸出去的手這才沒有碰到那處地方,不然估計還有的是麻煩。
“計時。”在碰到恺撒手的那一刻,虞宴就在腦海裡和系統說了一聲。
這種亂七八糟的任務,早結束早好吧...
虞宴在握住恺撒手的那一刻,靜靜地閉上了眼
屋裡的水龍頭已經有些生鏽了,此時又開始“滴答滴答”地朝外滲着水,在靜谧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的明顯。
窗外立着一棵說不出名字的巨樹,寂靜的空氣裡傳來了幾道“噼啪”聲,原本沒有什麼味道的房間卻突兀地出現了一股極淡的花香。
那味道來的突然,聞得虞宴有些頭暈,耳旁的水聲規律得滴滴答答直響,但系統卻是遲遲沒有說話。
“系統?時間到了嗎?”
“虞宴..你要不換個姿勢?進度線到50%就卡住了。”系統聲音有些古怪,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虞宴打量了一眼自己和恺撒搭着的手,沉默了片刻,慢慢覆上了恺撒的掌心。
他面不改色地輕輕分開了那隻微微握拳的手,與對方十指相扣。
“奇怪..怎麼還是沒有反應?”系統也是愣了愣,遂後他嘟囔道。
“你等會,我和主系統反應一下報錯,手别松啊,不然進度歸零了。”
虞宴:...
恺撒像是睡死了一般,在最開始的那下反應之後竟是再也沒有動靜。
如果不是他還吐着氣,虞宴真的會懷疑對方是不是真死了。
系統撂下一句話後就再也沒出聲,房間裡原本淺淡的花香逐漸變得越來越濃,虞宴感覺自己眼皮重得厲害。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困了,但是那種幾乎不能控制的睡衣卻讓他覺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我回來了,主系統說判...喂?虞宴?你不會睡...”
*
清晨的鳥叫響了三聲,又尖又難聽。
恺撒感覺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他從未覺得睡覺是一件如此舒服的事,身體上的疲憊得到消解,連帶着心情也難得好了些。
但唯一讓他奇怪的是,怎麼這麼熱?
他的睫毛顫了顫,從那種燥熱中皺着眉頭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光滑蒼白的肌膚...
臉與皮膚相接,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均勻的呼吸,泛着溫熱的皮膚,就是有些瘦,一點也不像腹部肌肉硬朗的蟲族。
他兀自在心裡評價着,想着想着,突然卻發現好像有什麼要命的東西被他忽略了?
等等..對方?
不是?哪來的對方???
他原本還泛着睡意的眼睛頓時瞪大,整個蟲就想原地彈射起步,卻沒想到頭剛擡起來一點就像彈力球一樣,被一層布原封不動地撞了回去,徑直砸上了那具柔軟的軀體。
“嗯...”
虞宴是被腹部傳來的疼痛感和腦海裡系統提示任務完成的聲音喚醒的,腹部像是憑空被打了一拳,直接把虞宴“打”得悶哼了一聲。
他下意識地就要去捂肚子,卻是被手裡握着的那隻手用力一按,下一秒,他為數不多的幹淨衣服也發出了一聲“撕拉”的聲音。
衣服被從中間破開了,襯衫在一瞬間變成了開衫。
罪魁禍首不知道用了什麼蠢方法,第一反應競不是把頭從衣服下面伸出來,而是簡單粗暴的選擇把衣服用蠻力頂開。
于是,虞宴頂着涼飕飕的胸膛,與一大早起來就活力十足的恺撒雙目相接,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誰讓你進我房間的!”
恺撒整個人的臉都漲紅了起來,像是一根一點就要原地爆炸的鞭炮。
虞宴低頭掃了掃自己被撕成破布的衣服,又擡頭看了一眼理直氣壯跨坐在自己身上,滿臉怒容的雌蟲。
虞宴覺得自己也算是經曆了人生第一次,向來都是他讓别人無語,自己倒是頭一次嘗到了無語是什麼滋味。
恺撒幾乎是在瞬間就腦補出了這隻亞雌是怎麼買通仆從,溜進他房間的一萬種可能,完全忽略了自己和對方這完全不正常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