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穆甩下這句話,便去跟楚勝打小報告了。
洛湫嗤了一聲,倒是正好借此機會能和他哥哥通個氣。
他連忙走到江浔面前,湊近他問:“還有其他人活着嗎?”
他的語氣都帶了點顫抖。
江浔卻搖了搖頭:“沒有了,就連我,那時候也是因為遠在他國才活下來,之後東躲西藏苟延殘喘,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其他人,來這裡的時候抱着複仇的必死決心,卻沒想到竟然碰到了你。”
他望着洛湫,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想抱着他的弟弟:“我的手上有電擊環,我走不了,但是你可以,小湫,聽哥哥的,離開這裡,複仇的事不需要你來承擔,父王母後在天之靈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為了自己活着。”
洛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才是那個走不了的人,哥,你知道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嗎?”
江浔滿眼心疼地望着洛湫,從洛湫的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弟弟從亡國之後到被研究院所救,再到決心進宮複仇,明明隻是簡單的寥寥幾句話,可他的淚水卻從眼眶滑落,洛湫說的再平靜再簡潔,他也能知道這幾句話背後蘊含着多麼沉重的負擔。
“你受苦了,小湫。”千言萬語,也不足以安慰他的弟弟。
洛湫搖頭道:“我現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殺了暴君,為艾佃伊帝國,為父王母後報仇,哥哥,你才是那個應該好好活下去的人,我會找到解開你身上電擊環的辦法,到時候,你就能離開這裡。”
江浔卻仍舊不贊同洛湫的這個決定:“小湫,你讓我怎麼放心?那個暴君喜怒無常,你待在他身邊指不定要被怎麼折磨,小湫,我不能讓你繼續受苦啊!”
洛湫卻堅持道:“哥,這件事我會處理的,聽我的,離開這裡。”
江浔沒想到一向乖順聽話的弟弟,如今倒是有了自己的主張,并且絕無更改的餘地,心疼之餘,更多的還有擔憂:“至少……讓我幫你。”
洛湫看着江浔,眼底一片笑意:“哥,你能活着,我真的很高興。”
江浔還要說什麼,洛湫打斷了他:“我該走了,指不定那唐穆說什麼我的壞話。”
江浔知道自己攔不住,這會兒也無法攔着洛湫,歎息道:“小湫,你一定要小心。”
洛湫步子一頓,點頭答應:“我會的。”
他走出審訊室,卻見方宿和身影進了旁邊的一間審訊室,洛湫眯了眯眼。
如果沒記錯,那間審訊室似乎是他之前待過的手術室。
皇宮内的審訊似乎并不歸方宿管,方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洛湫心下覺得奇怪,摸了過去,隻見手術室裡除了方宿,還有一個熟人。
齊鈞。
齊鈞此刻穿着白大褂,手上帶着醫用手套,連口罩也戴上了,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方宿走到齊鈞面前,齊鈞帶着不解與無奈的目光望向他:“你确定要這麼做?”
方宿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頭:“嗯,我确定。”
他自己躺上了手術台,底下的束縛帶将方宿整個人箍在床上,背朝上,連脖子也動不了。
洛湫一下子便想到了那天自己被困在這張床上,被劃開腺體的痛苦。
他推門進去,問:“齊博士,這是在做什麼?”
齊鈞見到他也有些詫異:“你怎麼在這兒?”
洛湫言簡意赅:“審人。”
“哦……”齊鈞也隻是順嘴問一聲,“還不是方宿少将要做腺體切割手術,求我來的。”
洛湫頓時看向躺着的人:“腺體切割手術?為什麼?”
齊鈞搖頭:“誰知道呢,明明他們軍人是有訓練對Omega信息素抵抗的,根本不需要這麼做,我可說了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等下我一針麻藥下去,手術刀一劃,可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啊。”
方宿沒有說話,隻道:“開始吧,齊博士。”
洛湫皺起了眉頭,攔住要去拿手術刀的齊鈞,直覺告訴他,方宿做這個決定有他的原因。
為什麼呢?是因為他釋放信息素導緻方宿進入易感期?
還是因為暴君的那句“戰場上不需要會被Omega影響的alpha”?
可是……也不至于到要将腺體切除的地步啊。
洛湫雖然痛恨着華利亞帝國,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利用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