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身體不好還是怎麼的,還沒兩個月,就又流産了。那媳婦直接在浴缸裡割腕自殺了,當時她家裡沒人,水管漏了樓下找上門,又去找了物業,物業開門才發現人已經沒了。
你猜怎麼着,媳婦喪事辦完還沒仨月,那小夥子又娶回來一個,也是懷不上,又去做了試管,百般折騰,這才生下那個天天。
全家人當寶貝一樣寵,他爺爺經常抱着出來玩。
但這天天可真是邪性,人逗他,他從來不笑,就是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你看,盯得人汗毛都能立起來。”
還以為天天空洞木然的眼神是夜啼鬼所緻,沒想到是從小如此。
大娘打了個哆嗦:“最近不知招了什麼邪,這孩子一到晚上就往死裡哭,哭得我心裡直發毛。”
衛靈峬這次認真地畫了一張鎮宅辟邪符交給大娘,叮囑道:“近日入夜後切勿出門,此符可保家宅平安,邪祟不敢靠近。”
說罷,衛靈峬跟布布便直奔向樓下天天家中。
敲開門,老大爺看上去是一夜沒睡,雙目浮腫,臉泛青灰,竟有幾分陰氣森森的意味。
見到是兩位道長,老大爺沒精打采地将二位請進屋内,入戶門上貼着那張搖搖欲墜的鬼畫符。
“道長大人,天天昨晚又哭了,這張符沒起作用啊。”大爺欲言又止,恐怕還發生了其他的事。
衛靈峬叫出女主人,小靜抱着孩子,神色恹恹,看上去也是一夜沒睡。
“你們兩個神棍莫不是騙錢的哇?昨晚上孩子哭得兇嘞,我好端端睡個覺被鬼壓床好幾次!”小靜雖然狀态不佳,但一張口還是十足蠻橫。
衛靈峬懶得計較,擺出标準的微笑表情,問道:“能講講鬼壓床的細節嗎?”
“細節?”小靜努力眨眨困倦的眼睛,似乎是在回想,“天天哭得不停,我一直在邊上守着,但是不知怎麼的,就跟做夢似的,感覺有水淹滿了整間屋子。”
“我的嘴裡鼻子裡都進了水,怎麼都上不來氣,我使勁掙紮,想遊到門邊,但是我根本動不了。”
小靜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中露出幾分驚恐。
“然後...然後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出現了,她跟小天手拉着手,離我越來越近,最後,他們的臉突然貼在了我的臉上。”
小靜的話戛然而止,她用手重重捶着胸口,似乎是心髒有些不舒服。緩了一陣,她才繼續道:“我就這樣突然被吓醒了,我、這才發現自己是睡着了。”
衛靈峬蹙眉:“天天的爸爸呢,他不和你們一起睡嗎?”
“天天的爸爸要上班,睡另一個卧室。我和小靜一人一晚照顧天天。”大爺替小靜接過話茬,皮笑肉不笑地露出一口黃牙。
小靜點點頭,不耐地起身:“還有啥事嗎?沒事我要補覺了。”
隻是給衛靈峬和布布下了個通知而已,沒等她們回答,小靜已經自顧自起身回房了,看來能坐在這裡答話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衛靈峬抿了一口茶,慢慢開始套話:“大爺,您兒子兒媳結婚幾年啦?”
大爺抱着天天坐在對面沙發上,背着光,神情晦暗不清。
“四年喽!”大爺道。
“他倆是自由戀愛啊,還是家長介紹的?”
“我兒子他大姑給介紹的!小靜是個好姑娘,給我家生了個大胖乖孫,這香火可算是續上了,之前我還擔心...”
大爺自知失言,忽地住嘴。
“那他倆很恩愛呀,您兒子之前也沒自個兒找個對象?”有點生硬的轉折,但衛靈峬已經盡力了。
“小靜其實是我兒子第二任媳婦。嗨喲,不提這些,說起來晦氣。”大爺逗弄着懷裡的呆孫,天天怔怔地出着神,大爺倒是自得其樂逗得開心。
衛靈峬還想追問:“那之前一任媳婦怎麼不過啦?”
大爺晃悠着天天起身,像是回避衛靈峬的問題:“道長,我聽說這夜啼鬼都是腹中胎兒夭折變的,這說法對麼?”
衛靈峬道:“不全然是,也有出生後意外夭折的小兒所化。”
“那據說夜啼鬼法力都很弱,就是跑得快,您到底要什麼前因後果呀?”老大爺看向衛靈峬,目光中透着幾分狐疑和狠戾,但那感覺一閃而逝,下一秒,老大爺又立馬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衛靈峬确信自己沒有看錯,恐怕老大爺已經起疑,且打定主意要将秘密瞞下去,這樣問是問不出來的,且還要打草驚蛇。
衛靈峬微微一笑道:“自然好捉,今晚便可行動。請您備上一碗糯米,用狗血雞血浸泡一小時,再買來幾把貢香。”
老大爺颠颠地把天天交給小靜,出門忙活去了。
布布道:“要這些東西做什麼,又沒用?”
衛靈峬狡猾一笑,倒像隻狐狸:“你且看老道我诓他一诓。”